葉烽從兜裡摸出乾淨的手帕,遞到朱雲鵬的手邊:“擦擦。”
朱雲鵬拿開手看了眼。
“乾不乾淨,彆給我用過的,我嫌棄。”
“那你還是用衣袖擦吧。”
葉烽果斷收回手。
還挑剔上了,果然不配彆人對他好。
朱雲鵬眼疾手快的把疊成豆腐塊的手帕搶了過去,紅著眼睛臉上濕漉漉的,還有閒心看看聞聞。
“很香啊,不像是你個大老粗用的東西。老鄉你老實說,去鵬城是不是遇到貴人了?”
朱雲鵬問的很含蓄,葉烽卻聽懂了未儘之意。
他坦然地點頭:“你說的沒錯,遇到兩個富婆。”
一個給他介紹進貨渠道,給他墊資,一個買了部昂貴的大哥大給他。
朱雲鵬羨慕了,用手帕擦了擦臉說:“命真好,當年我去羊城和鵬城可沒少被騙,騙我錢的不少就是沒有富婆看上我的身子。
最慘的一回就剩內褲裡的幾塊錢。
還好有那幾塊錢我才能翻身。
我要有你這運氣,早發達了。”
葉烽忍不住勾起唇:“你忘了我跟你說我在工地上搬了六年磚?”
朱雲鵬默了默,坐起身拍了拍葉烽的肩:“老鄉你想的通透,該借力就借力,該享受就享受。
人活著就是不能太傻,不然早晚會發現你的傻感動的是自己,彆人可隻會把當你是傻子。”
嶽父母一家絕對知道謝玉芬做的事,這麼多年極力幫她隱瞞,讓他老老實實的為幾個小野種拚搏。
朱雲鵬一想到每年給嶽父家送的禮,一直替謝玉芬孝敬他們,有任何困難隻要自己能做到絕不推脫。
結果卻被他們當傻子耍,就恨不得立即馬上把他們一家人的臉麵狠狠踩在腳底,踩個稀巴爛。
又想到把孫子孫女當心肝寶貝的父母。
他們要是知道了實情會有多難以接受。
喝了酒這些事不能細想,越想越難受。
“老哥你讀書多,總結的很到位。”
朱雲鵬苦笑:“這跟讀書多少沒什麼關係,完全就是經驗之談。
我一直以為我很能,中學畢業自己在省城折騰到一份鐵飯碗的工作,又娶了省城的姑娘,從單位出來做生意也掙到了錢。
一直沾沾自喜,現在才發現我踏馬就是個笑話。”
朱雲鵬很藏得住事,能跟隻見過幾麵的葉烽說這麼多,跟他近來憤怒、緊繃的精神狀態有關。
壓抑的久了心裡憋的慌,想找個人傾訴傾訴,倒倒苦水宣泄情緒。
這種丟人現眼的醜事,跟太熟的人反倒開不了口。
葉烽把茶杯遞到他手裡:“你年輕,有健康的身體,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能爬起來,沒必要太過傷神。
要讓辜負你的人看到你過的有多好,讓那些人悔不當初,當然如果能讓他們付出該有的代價更好。”
他前世在乎的人很多,父母、妻兒,自己永遠都排在他們最後。
這輩子妻兒他都不想要了,父母不止他一個兒子,他隻管出自己該出的那部分就好。
重活一次,他隻想好好心疼心疼自己,誰也不能越過他,包括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