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飯桌上,李潔清注意的看看李月籬的表情,外表上這孩子依然是很平靜,但就是透過這平靜,李潔清也感覺到李月籬心底的波瀾,這孩子是有想法的孩子。
這孩子絕對是早熟的孩子。看上去李月籬隻有20歲。但她思想的年紀,卻達到了四五十歲。有時候李潔清覺得自己都不如大女兒李月籬沉穩。
李潔清心裡還在想,這孩子遇到事情時候怎麼這麼平靜啊!今晚上二女兒秋霜對她動粗,罵她打她,這個事情不小吧?但潘夢婷就是這麼平靜,沉穩。
春雪這孩子性格上的表現,真的是和她親媽孫玉當年對性格,截然不同。
她媽孫玉遇到事情,那是一定要爭出個是非曲直來,一點都不平靜。孫玉就和現在的秋霜似的,遇事兒非常激烈的發出意見。
但是孫玉可比秋霜強多了。孫玉起碼講道理,你不欺負我咱倆啥事沒有,如果你欺負我我堅決的反抗。孫玉是這樣的性格。
而二女兒秋霜,你不欺負我我都去欺負你,如果你欺負我了,那我就跟你拚命。秋霜是這樣的性格。
簡直是歇斯底裡胡攪蠻纏。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完全由自己的性子來。
剛才二女兒秋霜對大女兒春雪說的話,可是太難聽了。真的是太難聽了。可是你現在看春雪,居然像什麼事沒有發生一樣。
而且這孩子,春雪啊!還代替我李潔清受過,為了不讓養母生氣,妹妹打自己幾下都可以。這孩子多麼崇高啊!
就這樣,這孩子被這個蠻不講理的妹妹給打了。她剛從外地回來,剛一下車回到家裡,飯都沒吃上一口,就被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姐妹。給打了。
此時此刻,大女兒春雪會受的了嗎?
李潔清知道大女兒很堅強,很有忍耐力,特彆的能顧全大局,特彆的能照顧母親照顧你,什麼苦難她都能挺得住。
但李潔清還是搖了搖頭,心底說:這孩子,不是鐵打的哦,她的心同樣是很敏感的,但還是有苦往肚子裡咽,練的是內功。孩子,彆太受委屈了,好嗎?
“唉?媽,我爸呢?沒回來?為什麼不回來呀?我姐都回來了,她為什麼不回來?”潘香婷問正在沉思中的母親。
“他說他回來了嗎?”李潔清問。“你爸沒說回來,他怎麼能回來呢?”
“昨天我爸跟我說要回來的,說是看我姐,他知道我姐今天回來,說什麼一定會回來,因為有很長時間沒見我姐了。怎麼說話不算數啊?這男人,什麼人呢?真的是再也不相信他了。”潘香婷說。
昨天梁雨田回到了李潔清這裡,給送生活費,壓縮了的生活費,比上個月少多了。
梁雨田說就這點錢了,先使著,等過幾天,倒出錢來,我再給你送一些。
正好,潘香婷也從白城子趕了回來。父女倆一前一後進了小村。
潘香婷沒有和爸爸一起回來。潘香婷她不願和自己的父親一塊回家。她特彆的反感自己的父親,覺得父親是一個自私鬼。
潘香婷在白城子走讀高中,但是她不住爸爸在白城子的家,而是是住學校。
讓她住他爸爸家,潘香婷都不住。本來住爸爸家,能省下不少生活費。不用在學校吃食堂嗎?在家裡跟著吃一點不行嗎?
但是潘香婷不乾,不住。潘香婷每個月從爸爸那非常緊巴巴的錢包裡,拿來足夠兩兩個學生生活的費用。
所以彆看潘香婷在白城子住校,但是她吃的都比家裡好,因為她淨挑好的吃。
潘香婷采取的策略就是,直接到父親的家裡,直接跟後媽張潔然說。讓後媽拿錢,然後走人,不給不行。
“彆這麼說你爸,你爸肯定是有事來不了。以後來也行啊!你倆都回來了,不再走了,哪天來不行呢?”李潔清瞪了女兒一眼。“就你事多,啥事你都能插上幾腳。”
“我爸就是嘛!不回來偏偏說要回來的,這是怎麼回事兒呢!到時候還真不回來,難道這不是騙人嗎?”潘香婷繼續抗議。
“我可是沒聽他說他回來,昨天。可能他臨時有事兒了,彆怪他了,吃你的飯。”李潔清對女兒說。
這個家的男主人,孩子們的父親——梁雨田在過江外省——肇源縣的臨城——吉林白城子縣城上班。
今天的晚餐,可能就是母親說的這樣男主人因故缺席了吧!餐桌上的四個孩子隻得這樣想,這樣理解他們的父親了。
以往,這個男主人不是節假日或其他特殊的日子是不會來的。
但現在,這餐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家的這位男主人,就是年節日回來的次數恐怕越來越少了。
也許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人家哪裡還有一個家嘞。
這位男主人,在白城那裡,還有一個家。這就是不回這邊家的主要的原因。
人家那裡還有年輕的老婆,漂亮的老婆,還有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兒女雙全呢!
本來就窮的要命,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麼錢,卻來來回回的在鬆花江支流邊的兩個家奔跑,兩個省之間奔跑。累不累呀?有錢也許不累,但是沒錢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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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一家人來說,男主人的故事就是在這樣的浪花裡展開的,慢慢的就形成了一浪高一浪的波峰。
從遠處看,就像是藍色憂鬱籠罩住了鬆花江。是生活的一隻無形的手,一直在無形的推動它。梁雨田累的就隻差投降了。
除潘香婷之外的孩子們對這隻“無形的手”的反應就三個字:不理解。
潘香婷的反應就兩個字:憤怒!逮住機會,發誓一定要報複。
一定要報複!報複爸爸的新歡那個叫張傑然的女人。也報複那兩個他們生的孩子,狼崽子。在他看來,這兩個強行闖入他們梁家的孩子,就是兩個狼崽子。
而李潔清則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語,任其發展。然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靜靜的回味和體驗這藍色的憂鬱!
支撐她這樣做的理論就是: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的,人為的是阻止不了的,是白費力氣的,那麼就順其自然好了,這是自己一貫的處世原則。
到現在,李潔清和孩子們都清楚,變化和冷酷已成定局。那就乾脆把這個男人忘了吧!但他對這個家庭所有成員來說,又是一個的確不容易也絕對不容易忘記的角色。
因為,這個男人雖然不再是這個家庭的靈魂了,但還仍是這個家庭的經濟支柱。
這些年,兩個家庭過的十分的艱難。但是再艱難也都過來了,再窮也都過來了,還不是這個男人那點工資支撐著嘛!
所以,今晚他一如既往地的因故缺席,在餐桌上每個人的心裡,還是投下了很濃重的影子,久久不會散去,不會散去——大家都因為這男主人的缺席而感到鬱悶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