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卷子拿出來,我順便看了一眼監視器。
混混四人組與外賣麵麵相覷,麵色凝重。
最後那個虎哥先拿起來開吃,其他人也都跟著狼吞虎咽吃起來。
我漫不經心的做著數學題,等再抬起頭來時,他們四人已經把垃圾收拾得乾乾淨淨,桌椅也收拾起來放到了一邊,然後魚貫而出,看著他們走出老宅,我又拿起了卷子開始刷。
誅心先誅心,這是上一世霍景川教我的。
我的那些親人們對我,用的就是這個方法,放之四海而皆準。
一個人的生活,十分愜意,除了很想霍景川。
到了晚上,我把白天刷好的卷子拍照傳給霍景川,然後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清晨,我按時醒來,分秒不差,拿出手機,一眼看到了霍景川的留言。
“收到了,注意休息,彆太累了。”
我抱著手機笑起來。
我想象得出,這句話,霍景川一定是刪了又寫,寫了又刪的。
估計昨天是他提醒霍妮打電話的,也是他想要在視頻中看看我,想到他低沉的聲音,我的心裡就是滿滿的溫暖。
前世的我,真的是瞎了眼了,這麼優質的男人站在身邊都沒有發現。
好在,這一世不會了。
今天,我出了門,目的地是止園。
止園是墓地。
我的爸爸媽媽埋在那裡。
但我的記憶中,我似乎從來沒有去過那裡,我還沒為他們掃過墓。
昨晚在一個聊天室裡,我問有什麼辦法可以恢複記憶,有人說,如果不確定是怎麼失去記憶的,那就從最開始的那個點找起。
可惜我連最開始的那個點都不知道在哪裡。
我得到了爸爸媽媽的照片,但還是一無所獲。
除了知道我和媽媽長得很像以外,他們的照片甚至都引不起我一點點感情上的共鳴。
這個世界上與他們相關的東西都消失了。
大概,就剩下兩人合葬的墓碑了吧?
不管有沒有用,我都想去看看,畢竟,這麼多年沒有掃過墓,我也是夠不孝的了。
止園在城郊,打車的目標太大了,我坐地鐵出了城。
我今天穿著跟媽媽當年一式一樣的黑色機車服,可惜,我不會騎摩托車,沒有她那樣的颯爽瀟灑,終是畫虎畫皮難畫骨。
到了城郊,我打了一輛摩的,找了找媽媽騎摩托車的感覺。
司機把我送到止園外麵,給我留了電話,如果回程需要,我可以打電話給他。
當然需要。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地方,鳥大概都不想停一下,大白天都鬼氣森森的,除了向他求助,還真沒彆的選擇。
在入口處登了記,我便拾級而上。
已經是初秋了,風有點大,有點涼,陽光倒是很濃烈,遠遠望去,天高雲淡,隻不過天幕下是一排排靜默無聲的墓碑,有些蒼涼的意味,我拉上風帽,沿著台台階往上雲。
南家的墓群在山腰上,風水寶地。
路過一排排的墓碑,我慢慢看過去。
這裡每一塊墓碑的主人都應該有一個精彩的故事,我用友好的目光跟他們一一的過招呼,馬丁靴踩出輕盈的腳步,希望沒有打擾到他們休息。
終於走到南家的墓群,我已微微見了汗,伸手搞下風帽,甩了甩頭發。
我順著南家頭的墓群一排排找過去,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南正童歡”的墓,上麵還有我的名字“孝女南星”。
我是個不孝女。
我在父母的墓前站住腳步,看著墓碑上他們的照片,是合照,不知道是不是結婚證上麵的,兩人的表情很公式化,有些拘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覺得,他們看我的目光,十分溫柔。
我不太清楚這方麵的禮儀,想了想,我給他們鞠了三個躬。
“我來了,來看看你們,因為我把六歲以前的記憶弄丟了,所以,一直都沒來看過你們,我覺得,我身邊好像有些事情不太對頭,可是我又不知道怎麼查下去,要是你們還在天上看著我的呢,就想個辦法幫幫我找回以前的記憶吧,好歹讓我活得明白一點。”
我從背包裡拿出濕紙巾,一邊輕輕擦拭著墓碑,一邊跟他們聊天。
“你們希望我長大了做個什麼樣的人呢?我感覺我挺沒出息的,也不知道我自己想做的事能不能做好,我就儘力吧,以後你們有見到我的那一天,也彆怪我不爭氣,實在是,我也不知道應該做個什麼樣的人了。”
“我現在呢,就想找到我小時候的記憶,可是,我應該怎麼辦呢?”我細細的把他們照片上的灰塵擦去,他們的目光似乎更加溫柔了。
我歎了口氣。
沒媽的孩子,還真就是根草啊!
在我的正前方傳來腳步聲。
這不年不節,居然還有人跟我一樣來掃墓,我不禁抬頭向上看去。
隻見從山頂上走下來三個黑衣人。
為首的那個人與我目光相撞,明顯感覺到他怔了怔。
看他的年紀,應該與霍景川差不多,三十不到的樣子,長得倒是十分英俊的,樣子也挺冷酷,不過,與霍景川相比,就要遜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