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杯盤落地的碎裂聲,我不由歎了口氣,都是慣的。
麥琪徑直回了我家,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不肯再出來。
我請陸妍到客廳喝茶。
傭人端來花果茶給我們,陸妍有些不安地看向麥琪的房間方向。
我倒了杯茶遞給她:“彆擔心,讓她自己靜一靜吧,這種事,我們插不上嘴。”
陸妍接了茶,輕聲說:“麥琪的媽媽,是不希望她和我們交朋友是嗎?”
我微笑:“確切地說,是不希望她和我交朋友,她身邊的人肯定告訴她是我把麥琪帶壞了。”
陸妍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道:“想說什麼,彆客氣,大家都這麼熟了。”
陸妍囁嚅著:“南星,真羨慕你,連葉倩都要討好的人,你卻一點都不顧忌。”
這是她第一次在我們麵前提到葉倩。
葉倩在她眼裡,應該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吧?
我笑道:“你應該羨慕葉倩,她可是麥夫人麵前的紅人,我呢,你也看到了,已經成了麥夫人的眼中釘了,帶壞了她的寶貝女兒,罪無可恕啊!”
“不,我覺得,你這樣才是好的,不阿諛奉承,不卑躬屈膝,這樣才是堂堂正正的,我就希望有一天,我能成為這樣的人。”陸妍急急道。
我有些意外。
陸妍絞著手指,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從小到大,察言觀色,曲意逢迎是必修課,我早就厭倦了這個樣子,可是為了生存,卻不得不這樣,時間長了,都會覺得自己奴性,像那個葉倩,雖然她的生活比我好一萬倍,可我今天見她對那位夫人的樣子,立刻讓我想到我從小到大的經曆,我一點都不羨慕她。”
她看著我:“但是我羨慕你,你活得自在瀟灑,通透明白,既不諂媚,也不欺壓,真好。”
我笑看著她:“你說得我都飄飄然了。對了,你說你在孤兒院長大,那現在呢?”
“現在?”她怔了怔。
“我已經成年了,可以離開孤兒院了,但是因為孤兒院裡還有兩個弟弟沒到年齡,不能出來,他們倆身體有殘疾,所以,我平時休息和放假還是會回去孤兒院,幫著院裡做些事,或者捐些錢,這樣可以讓兩個弟弟的日子好過一些。”陸妍輕輕說出自己的情況。
雖然我已經知道她的身世和經曆,但聽她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來,我還是有些震撼。
我本以為,她會和葉倩一樣,對自己出身諱莫如深,極力隱瞞,卻沒想到,她平平淡淡就說出了自己的過往,而且,並沒有覺得那是她的負擔或者是她的汙點。
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是,你的親弟弟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陸妍搖了搖頭,苦笑:“我連自己的父母在哪都不知道,又哪裡來的親弟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倆因為殘疾,總被人欺負,過得十分艱難,卻總是笑著叫我姐姐,在我被懲罰的時候,偷偷藏了自己的口糧給我吃,為這個,我也要照顧他們一輩子。”
我給她的茶杯續了水:“這種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情,更可貴。”
陸妍輕歎一聲:“是啊,像我們這種連親生父母都拋棄的人,能有人對你好,就顯得特彆可貴,也會特彆珍惜,願意為了這一點後天的感情付出自己的所有。”大,都是為了理想,隻有我,是為了獎金,政府給我們的獎金,有了那筆獎金,兩個弟弟的房間就可以更舒適,我也能給他們買營養品。”
“除了我還有另外兩個弟弟,也在努力,隻不過,他們沒有考上大學,隻讀了職業學校,就出去工作了,但他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我們幾個人一起花,我們這幾個沒有家的孩子,自己組成了一個家,跟你們的家,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沒有提葉倩。
我上前拍拍她的手:“陸妍,我們以前不知道這些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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