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彆矯情的人,也不知哪裡來的那些壞情緒。
半夏就不會,半夏每天都很開心。
她開心地準備著出去見世麵,見花花世界。
每天給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也是進進出出哼著歌。
“半夏,你為什麼那麼開心?”我實在忍不住了,問她。
我在看一本愛情小說,很好看,可還是抵不住半夏那方圓一公裡都能感受到的快樂的騷擾。
半夏把我的一件水藍色的長裙放進行李箱,偏過頭看我,滿臉愉悅:“對啊,小姐,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我搖了搖頭:“因為我不知道有什麼可開心的。”
半夏繼續把我的衣服疊好放進去,聲音裡帶著愉悅:“我的好小姐,人活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為什麼不讓自己的每一天都快快樂樂呢?”
我看著她,發現竟是無從反駁。
半夏直了腰,把短發往耳後抿了抿,神色凝了凝,有些小心地說:“小姐,沒有記憶就沒有記憶吧,你不能總是因為沒有記憶而不開心,咱以前沒有,咱以後有了就行了,總是為以前的事不開心,不就辜負了現在嗎?”
看著她認真又小心翼翼的樣子,我也不由笑了,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半夏的眼睛立刻亮了:“小姐啊,我就覺得沒有記憶挺好的,你看我以前,活得艱難,我巴不得把那些苦難都忘記,隻開開心心過現在,所以我很羨慕你的。”
這丫頭,總是裝不過三秒就露了原形。
我忍不住逗她:“不就是因為你記得從前的苦難,所以現在這樣高興嗎?”
半夏想了想,垮了臉:“好像,還真是呢!”
她跺了跺腳:“小姐,你明知道半夏肚子裡就這麼點東西,總是想著能勸你開心些嘛,你明知道我已經竭儘所能了,就不能給個麵子,捧捧場嗎?非要拆台!”
我笑了出來,告饒:“好好好,我謝謝你,半夏,你說得有道理極了,沒有記憶有沒有記憶的好,我就應該好好享受這沒有記憶的快樂,做個傻樂傻樂的人。”
半夏開心了:“對嘛,對嘛,我的好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地活著的人裡麵最最最好看的人了,我覺得,就是天使,也不過就是長成你這個樣子了,這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這麼美的人,就應該快快樂樂的,你說對不對?”
我撫額:“你對,你都對!”
半夏喜滋滋地繼續收拾行李。
我的目光掃過手中的書: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此生除了你,我再看不見彆人。
這是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說的話,他們曆儘艱辛,分離多年後再相見,他對她這樣說。
我的心裡,莫名酸楚。
總覺得,也有個人會對我這樣說。
我也想對某個人這樣說。
在我遺失的記憶裡,一定有一個特彆特彆重要的人。
我把他弄丟了。
午夜夢回,常常心悸驚醒,枕上一片涼意,我在夢裡哭過,是有多傷心,才會這樣難過?
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甚至我連夢都不記得,睡著於我,不過就是溺於夜半漆黑的海水,無知無覺。
“半夏,我可能有一個至愛之人。”我翻著書,輕聲說。
半夏的動作沒有停:“當然啦,先生那麼愛你,他就是你的至愛之人啊!呃,好像反了,是你是他的至愛之人。”
半夏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