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山娃青年171集
1986年12月30日,天寒地凍,嗬氣成霜。趙小生攙扶著母親,裹著厚重棉衣,踏上尋親之路。從興隆出發的火車“哐當哐當”的、車輪與鐵軌的摩擦響聲,宛如一首冬日的驪歌。車窗外,山川田野覆著皚皚白雪,樹枝仿若銀蛇狂舞,偶有幾間農舍煙囪升騰起嫋嫋炊煙,在冷冽空氣中緩緩飄散,透著人間煙火的暖意。
到了隆化轉車,等待草原列時,風如冰刀般割臉,趙小生把圍巾又緊了緊,給母親掖好衣角,閃著雙眸,輕聲安慰說:
“媽!再堅持兩天兩夜,就能見到我爸和小可、三寶她們了。”
母親眼神中滿是期盼,微微點頭,口中喃喃回答說:
“好!盼著能見著她們就好……”
登上草原列,車內暖意融融,母親靠著兒子肩頭沉沉睡去,趙小生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雪景,心中既是忐忑不安,又充滿了期待。
草原列經過兩天兩夜的長途奔馳,終於抵達齊齊哈爾火車站,再度轉車奔向庫都爾林業局。越往北,雪愈發厚重,天地間一片蒼茫,森林似被大自然披上了潔白絨毯,萬籟俱寂中,隻有列車呼嘯前行。不時傳來火車的汽笛長鳴,劃破了天空的寧靜。臨近目的地,趙小生心跳愈發急促,他輕輕搖醒母親興奮地說:
“媽!快到了!咱馬上就能見到我爸了。”母親眼中閃爍著光芒,整了整衣襟,眼中滿是對團圓的渴望。
寒冬臘月,大興安嶺的庫都爾鎮被厚厚的積雪包裹著,放眼望去,群山環繞,落葉鬆林海之上白茫茫一片,真像那智取威虎山裡麵的“夾皮溝”。趙小生一下火車,踏出站台,凜冽的寒風便如刀子般割著他的臉,可他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中滿是激動與感慨。
當列車緩緩停靠,站台儘頭,一個熟悉而又略顯滄桑的身影靜靜佇立,快步向他倆走來,那是趙小生的父親趙明。他身著厚重的棉衣,頭上戴著一頂破舊的皮帽,雙手插在兜裡,不停地跺著腳,試圖驅散身上的寒意。
當他看到趙小生和妻子秀蘭的那一刻,父親眼中噙淚,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趕忙迎了上去。一家人在這冰天雪地的東北,相擁取暖,所有的分歧、思念與期盼,都在這一刻,化作無聲卻熾熱的親情暖流,流淌在每個人心間,仿若要將這臘月寒冬徹底融化。
“爸!”趙小生大喊一聲,快步跑向父親。父子倆緊緊相擁,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個擁抱裡。秀蘭跟在後麵,眼眶也微微濕潤了。
“路上累壞了吧,快!咱回家吧。”趙明一臉關切的表情,蹙著雙眸說道。
趙明一手接過行李,一手拉著兒子小生,聲音裡帶著父愛與關切。
回家的路上,趙小生看著父親那被寒風吹得通紅的、飽經風霜的臉頰,還有頭上若隱若現的白發,心中一陣酸澀。。。。。。
心裡暗想:父親一個人在這惡劣的環境裡,堅守在林業崗位多年,心裡卻始終牽掛著遠在幾千裡之外的老家親人,為兒女們操碎了心。這份父愛,如山般沉重,讓趙小生不禁對父親肅然起敬。特彆是對子女們的學習,一刻也沒有放棄過。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那低矮的兩間瓦房家屬院。一進屋,暖意撲麵而來,屋內大鐵爐子裡,鬆木絆子燒得劈裡啪啦作響,火牆也被烘得熱乎乎的。小女兒趙小可和老兒子趙小寶立刻迎了上來,緊緊抱住母親秀蘭,興奮地喊著:
“媽!您可算來了!”
這時,從裡屋走出一個年輕女孩,正是由內蒙古建築學校上中專,放寒假回來的二女兒趙小花。她看到母親,眼眶瞬間紅了,快步上前,姊妹們把母親團團圍住,擁抱在了一起,激動得失聲痛哭起來。趙明在一旁看著,也不禁潸然淚下,這一幕,等得太久了。
一家人團聚的喜悅彌漫在整個屋子裡,大家圍坐在一起,分享著分彆後的點點滴滴。可不知怎的,話題漸漸轉到了趙小生報考文科還是理科這件事上。
趙明率先開口,他挺直了腰板,神情認真,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像個大家長一樣,蕭然的說:
“小生啊!你要報考理科。俗話說得好:‘學好數理化,走遍全天下。’你大哥就是報考的理科,你二姐也是,理科的前景廣闊,將來選擇的機會也多。”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似乎想讓自己的觀點更有說服力。
趙小花一聽,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眉頭微皺,忍不住打斷父親的話,反駁著父親悻悻的說:
“爸爸!您先聽我說。我就是聽了您的話,又多複習了一年才考上一個中專。要是按照我自己的愛好和誌願,報考文科早就考上大專了,我的文科成績可比理科好太多了。”她微微噘著嘴,臉上寫滿了不服氣。
小女兒趙小可也坐不住了,她連忙舉手,搶著說:
“我支持爸爸的意見,男孩還是報考理科好,將來當個科學家多威風啊!二哥你還是考理科吧!”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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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寶卻蹙著眉頭,一臉認真地,悠悠的說著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