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局長嚇得心裡一哆嗦,隻覺頭皮發麻,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汗水不受控製地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淌下。他結結巴巴地開口:
“書記……您,您先消消氣,我……我覺著山娃寫的也不是沒道理,雖說言辭是過於犀利了些,可……可都是實實在在調查來的情況啊。”
賀書記一聽這話,臉漲得紫紅,脖子上青筋暴起,像頭被激怒的雄獅,再次怒吼:
“什麼?你還敢替他說話?你到底站哪頭啊?要不這縣委書記你來當吧!”
黃局長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下,忙不迭擺手,羞愧的漲紅了臉,對書記說:
“不敢不敢!書記!我絕對聽您指示,回去一定狠狠批評他。不!讓他寫深刻檢查,馬上收回所有《報告》,一份不留,全部銷毀。”
從縣委書記辦公室出來,黃局長失魂落魄,腳步虛浮,滿心無奈與苦澀。他知道,山娃這份用心良苦的《報告》,怕是要夭折了,可這改革的火種,難道真就要這麼被撲滅?他暗暗歎氣,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朝統計局走去,想著該如何跟山娃開口,那即將麵對的場景,讓他的心愈發沉重。。。。。。
清晨的陽光費力地穿透厚重雲層,灑在興隆縣統計局、那略顯陳舊的辦公室外牆上,像是給它披上了一層斑駁的金紗。黃局長第二天上班,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縣政府大院,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一路上,同事們的問候他仿若未聞,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剛一進屋,他把公文包狠狠摔在桌上,一屁股坐進椅子裡,滿心的憤懣如即將噴發的火山。昨天縣委書記找他挨批的情景還記憶猶新,一夜輾轉難眠。
“山娃這小子,捅大簍子了!”他咬牙切齒地自語著,伸手撥通內線電話,對著接電話的劉雨華副局長說:
“讓山娃立刻來我辦公室一趟!就說有重要的事找他。”聲音冷硬得像冰碴一樣,不容劉雨華回複,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山娃推門而入,臉上還帶著幾分懵懂,對著局長說:
“黃局長!您找我啥重要事嗎?”他問道,聲音裡透著年輕人的朝氣與疑惑。
黃局長陰沉著臉,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山娃說:
“你寫的那份《論興隆縣勞動用工不平衡》,分析報告出事了,出了大事啦!”
山娃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臉上瞬間驚愕不已的問:
“出事!出啥大事了?您之前不是還說寫得不錯嘛?”他瞪大雙眼,心中疑惑重重,小心翼翼的問著又說道。
“我說了有啥用啊!”他憤憤的,沒好氣的回答道。
然後他“噌”地站起身,蹙著雙眸,在屋裡來回踱步,對著山娃一臉怨氣的又說:
“領導說好才是真的好,在咱這小縣城,縣委書記那才是掌舵人,那是最大的領導,他不點頭,啥都白搭。”
“您不也是領導了嗎?我的直接領導就是您啊!”山娃眉頭緊鎖,滿臉狐疑,在他心裡,局長一直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我?算了吧!”黃局長苦笑著,我了一聲,停下腳步,一臉委屈又接著說:
“我能大過縣委書記?賀書記昨天把我叫過去,那臉色難看得喲,把我臭摟一頓,大發雷霆,讓你趕緊把那份《報告》,全部收回來銷毀,一份不留。”
“咋著?!”山娃驚疑問道,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眼睛瞪得滾圓,接著又大聲嚷道:
“收回?還銷毀?可那都是實打實調查出來的事實啊!書記咋就聽不進去反對意見呢?”
“叫你乾啥就乾啥,你還狡辯!”黃局長一臉不高興的回答,他的心中怒火徹底被點燃,怒目圓睜,又對著山娃悻悻的說:
“你是領導還是我是領導?乾脆你坐這局長位置得了!
山娃的倔脾氣也被激了起來,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對局長大聲說:
“我不收回!也不銷毀!哪有這樣的領導,隻愛聽好話,容不下真話。我寫的《報告》沒錯!”
“看看你這擰勁兒!”黃局長說著拍案而起,桌上的文件被震得簌簌發抖,接著又一臉的黑線,對山娃補充說:
“你不光得去一份份收回銷毀,還得給我做深刻檢查,懂不懂?”
“寫檢查?我又沒錯,寫啥檢查?我不會寫!”山娃也“霍”地站起,雙手握拳,怒視著局長。
黃局長氣得直喘粗氣,手指顫抖地指著山娃,耐著性子說:
“你!你給我坐下。不會寫,我教你。你這是目無領導,隻盯著問題,看不到改革開放後,給咱興隆縣帶來的大好形勢,對計劃經濟全盤否定,這能行?咱得隨著改革開放,穩穩過渡到市場經濟,不能步子邁太大,企業管理上,用工製度的管控也不能鬆,自由自主招工解聘,現階段根本行不通。就照著這幾點寫檢查吧。”
他強忍著火氣,擰著雙眸,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山娃沉默了,窗外的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無奈的歎息。他心裡清楚,胳膊擰不過大腿,在這權力的旋渦裡,他一個小科員的堅持太過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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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瞟了一眼局長,見對方怒氣未消,目光如刀般盯著自己,等待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