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憶著和山娃那一夜通宵達旦，謀劃布局，就像“劉備三顧茅廬請諸葛，三足鼎立定天下”一樣。這山娃老弟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奇才也！他有膽有識，既懂統計又懂財務管理，假如自己承包成功，這不正是在企業管理中，自己所需要最得力的助手嗎？
當大哥的一定要不負於你，這次承包成功誌在必得，不能讓你老弟的白費心血。我要成功才能做到，請你加盟承包集團。所以，現在隻能心照不宣，不能和你表態，為時過早，一切等承包成功了才能得以實施。如果承包不成功，一切都是幻想。
他不由自主的又翻開了，山娃和自己嘔心瀝血編纂的、那份沉甸甸的“萬言書”——《承包方案答辯書》，又一字一句，反複默念著、領會著、揣摩著。。。。。。
當他看到了“塑料廠成為了二輕企業規模最大的工廠。。。。。。此處掌聲）”的時候，就仿佛看到了塑料廠由弱到強，三層辦公大樓雄偉壯觀的情景。
當看到了塑料廠現狀“發不了工資，靠著借錢過日子，。。。痛心疾首。我作為一名黨員，責無旁貸，我要承包當廠長！此處掌聲）”的時候，他激動地潸然淚下，仿佛看到了全場工人在歡迎他，熱切地盼望他回到塑料廠的那一張張笑臉。。。。。。
他在明天，就在幾個小時以後，就要站在承包答辯大會的演講台上，他要與競爭對手崔明文來一場對決搏殺。大戰在即，他怎麼能睡得著呢？。。。。。。
睡不著的還有塑料廠的工人們，他們有的被崔派的封官許願，妄想著熬個一官半職的一夜難眠；有的被曹派同盟軍爭取支持曹響，熱切的盼望新廠長上任，給他們發工資，今後有活乾，有飯吃，激動的一夜難眠；還有的得到了崔派和曹派的分彆洗腦，左右搖擺不定，猶豫不決，隻有無奈的長歎一聲：“唉！”明天大會上看看再說吧！難以抉擇的一夜難眠。
山城的冬夜裡，長夜漫漫，北風蕭蕭。寧靜夜空，暗潮湧動。有多少人像山娃一樣，在祈盼黎明，又怕黎明。。。。。。
但黑夜終將會過去，黑夜終將會被黎明所衝破。
1987年11月27日，清晨來到了人間，當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的時候，一縷陽光帶著人們的希望，灑向大地，照射在了興隆縣塑料廠三層辦公大樓上，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樓內第三層大會議室裡，布置的莊嚴隆重，主席台上擺放好了十二位評委的座位，座位前的辦公桌上鋪蓋著紫紅色的毛毯，毛毯上按著座位擺上了茶水杯。答辯席設在左前方，中央擺放了演講台，台上鋪著紅布，話筒壓在了紅布上。
上午八點半，塑料廠全體工人帶著複雜而不同的心情，步入了承包方案答辯競聘大會的會場。500多名工人無一缺席，整齊的坐在台下的長條座椅上。後兩排旁聽座位上，坐滿了各大企業的廠長或經理和其他企業參與承包的競聘者。
山娃引領著領導和評委們，走上了主席台，依次就坐。兩位穿戴漂亮的美女——辦公室的服務員，立刻很有禮貌的、給評委們沏好了茶水。
在主席台上右角，是體改辦統計兼秘書山娃的記錄座位和辦公桌。旁邊體改辦何主任正與兩位競聘者主持抽簽儀式。通過抽簽，崔明文首先發言答辯，曹響排在了後發言。曹響回頭給了山娃一個“v”字型勝利的手勢，山娃心領神會的點頭暗喜，是在第二位發言——先抑後揚，天意必勝。
大會前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上午九點整，體改辦何主任身穿一身藍灰色西服，係著藕荷色的領帶，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的走上演講台，開始主持會議。
台下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他閃著雙眸，環視了一下會場，雙手下壓，擺了一個肅靜的手勢，頓了頓，莊嚴的宣布說：
“興隆縣塑料廠承包方案答辯競聘大會現在開始！全體起立，奏國歌！”
隨著話音剛落，全體起立，莊嚴肅穆，聆聽了音響裡播放出來的洪亮《國歌》主旋律樂曲。樂曲結束後，他讓大家坐下後，接著講話說：
“今天是二輕工業係統，首次第一輪試點單位塑料廠，承包方案答辯競聘大會，在這裡隆重召開。全體評委、工人們和與會人員來共同見證承包者的競聘答辯，從中選出承包人廠長。
我們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把那些有誌向、有抱負、有理想，懂經營會管理的人才，選拔出來，聘用成為承包人廠長，當之無愧的廠長！”
會場裡，頓時響起了一片雷鳴般的掌聲，掌聲過後，他又大聲的宣布：
“下麵，有請第一位競聘者，現任廠長崔明文宣讀《承包方案答辯書》。”
台下又是一片熱烈掌聲，隻見崔明文身穿一身青藍色西服，紮著一條藍白相間的領帶，頭戴一頂前進帽，大模大樣，不肖一顧的神態，邊揮手邊走上了演講台，然後，頓了頓，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的宣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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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宣讀承包方案答辯書，第一部分：企業概述。
興隆縣塑料廠，是一個。。。是一個隸屬於二輕工業係統的老廠，由10幾個人集體小作坊，發展。。。發展壯大成了現在二輕工業係統的龍頭老大企業。。。。。。”
他在宣讀時，也許是由於過於緊張，也許是彆人給他寫的材料，他不熟悉語句的連貫性，有點磕磕巴巴的，很不流暢。他死死的盯著答辯書，在一字一句的照本宣科朗讀著。。。。。。
評委們和會場的工人們，立刻引起了不太滿意的情緒，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會場出現了有點輕微的騷動。
崔明文額頭上冒出了緊張的汗珠，在第一部分讀完時，他喝了一口水，又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喉嚨，默了默，繼續宣讀：
“第二部分，承包考核指標與應對措施方案。
一，企業每年產品產量指標，承包基數是生產各種全塑涼鞋年產量100萬雙。承包三年，每年連續遞減10。采取、采取措施。。。。。。”
就在這時，陸紅途局長聽了心頭一顫，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著急的在評委席上，小聲提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