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坻縣牛道口鎮光明布鞋廠：這是一個頗具規模的鄉鎮企業，占地十多畝，兩層辦公樓巍峨地矗立在正前方，宛如一位威嚴的守護者。辦公樓的玻璃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反射出點點光斑。
門口左側的警衛室略顯陳舊，右側的水泥地麵停車場乾淨整潔。後院，十棟車間廠房整齊排列，隱隱傳出機器運轉的轟鳴聲。
曹廠長和山娃下了車，整理了一下衣著，邁步走向警衛室。看門的老頭從屋內探出頭來，目光中滿是警惕。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兩位不速之客，眼神中透著驚愕與疑惑，蒼老的臉上皺紋更深了幾分，開口問道：
“你們從哪來的？找廠長聯係啥業務？”
“哦！我們是從北京長城布鞋廠來，介紹找你們廠長聯係加工出口布鞋業務。”曹廠長麵帶微笑，語氣誠懇地回答道，聲音沉穩有力，試圖緩解老頭的戒備。
老頭的神情頓時緩和了許多，他一聽說是北京布鞋廠介紹來的，聯係出口布鞋業務，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臉上露出笑容，說道：
“奧奧！那好那好！把車開進來吧！我帶你們去找廠長。”
說著，他顫巍巍地拿起鑰匙，打開了大門上的鏈鎖。山娃趕忙小跑著出去，向司機佟師傅傳達門衛老頭的旨意，讓他把車開進廠裡，又叮囑他留下看車，隨後便和曹廠長一起跟隨老頭向辦公樓走去。
一行人來到辦公樓二樓，門衛老頭在掛著“廠長辦公室”牌子的門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
屋內傳來一聲“請進”，老頭推開門，對著正在打電話的廠長喊道：
“廠長！北京布鞋廠介紹來的，他倆是來聯係加工出口布鞋業務的，您接待一下吧！”說完，他便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房門。
廠長模樣的中年人一邊示意曹廠長和山娃在沙發上坐下，一邊對著聽筒說：
“嗯！嗯！好的！好的！再見！”
他掛斷電話，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眼神中充滿疑惑，問道：
“你們從哪裡來的？找我有什麼事嗎？”
山娃趕忙坐直身子，眨著明亮的雙眸，聲音清脆地介紹道：
“我們是興隆縣塑料廠的，這是我們的曹廠長。我們今天去平穀北京長城布鞋廠，他們萬廠長介紹說，讓我們來找方光明廠長，聯係一下出口布鞋加工訂單的事。”
說話間，曹廠長微笑著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廠長接過名片，仔細看了看，隨手放在辦公桌上，眉頭微微蹙起，說道：
“抱歉！你們找的方廠長不是我，他去年已經提前退休，不在廠裡上班了。”
這個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澆得曹廠長和山娃心頭一涼。曹廠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滿是失望，但他很快調整過來，問道：
“廠長您貴姓啊？怎麼稱呼？”
“哦！免貴姓李，我叫李發明。”李廠長說著，一臉認真的掏出兩張名片，分彆遞給曹廠長和山娃。
“奧奧！李廠長您好！失敬失敬！”曹廠長態度誠懇地說道。雙手接過名片，認真端詳後，小心翼翼地裝進衣兜，隨後起身，緊緊握住李廠長的手。
“沒關係！沒關係！彆客氣。”李廠長客氣地回應著，起身給兩人沏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放在茶幾上。
曹廠長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放下杯子，開門見山地說：
“那我就直說了，我們這次來是想和你們一起合作，加工出口布鞋。雖然我們是縣辦企業，但我們生產的是塑料涼鞋，出口布鞋沒乾過，你們是老大哥，我們想打個時間差，利用淡季或是新增流水線車間，加工生產出口布鞋訂單。”
他的語氣中帶著懇切與期待，眼神緊緊盯著李廠長。
李廠長眉頭蹙得更緊了，思索片刻後問道：
“那你們廠有什麼優勢嗎？”
“我們有現成的製幫車間，有100多台上工牌的電動縫紉機，能熟練操作紮布鞋幫子。”曹廠長自信滿滿地回答。
“光有縫紉機，能夠紮鞋幫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增加納鞋底機和上鞋機等設備，工藝流程和你們塑料涼鞋是不一樣的。”李廠長擰著眉頭，表情嚴肅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奧奧！用機器納鞋底？不是人工納鞋底嗎？”曹廠長驚愣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疑惑地問道，心中滿是詫異。
“手工納鞋底速度太慢了，要用上工牌的大軸機納鞋底，又快質量又好。走！我帶你們先去車間參觀一下，你們就知道了。”李廠長說著，起身帶頭向車間走去。
在車間裡，李廠長邊走邊詳細講解，從下料、製鞋幫、納鞋底到上鞋、包裝入庫，每一個環節都介紹得十分透徹。曹廠長和山娃認真地聽著，看著車間裡忙碌的工人和運轉的機器，臉上的愁容越來越深。
參觀完回到廠長辦公室，曹廠長輕歎了一口氣，一臉愁容地說：
“唉！看起來，我們是想得太簡單了，乾啥都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