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山娃感覺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腔,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顧不上整理桌上的文件,慌亂地抓起外套就往外跑,邊跑邊在心裡不停地責備自己:
“我這當大哥的,怎麼能這麼糊塗!差點就誤了妹妹結婚的大喜事。”
他急急忙忙去找曹廠長,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開廠長辦公室的門,氣喘籲籲地說:
“曹廠長!壞了壞了!我二妹趙小花來電話了,催促咱倆趕緊去參加她與梁宇飛的婚禮呢!你帶著小嫂子,我去車間裡麵找妻子,一起過去,到大友村梁宇飛舅舅家開的飯店,在那裡舉行婚禮儀式。”
曹廠長原本正專注地看著文件,聽到這話,手中的鋼筆“啪”地掉在桌上。他瞪大了眼睛,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說道:
“哎呀呀!可不是嗎!梁宇飛他爸梁廠長早就和我說了,讓我這個大媒人去喝喜酒,我怎麼也給忘了!啥也彆說了,快走吧!時間還來得及。”
兩人急匆匆地下了辦公樓,工廠大門口的門衛老頭,看到了兩位廠長,快步迎了上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和嗔怪:
“你倆還在這裡磨蹭呢?塑料廠大部分職工都去參加梁宇飛與趙小花的婚禮了,你們的夫人也隨著工人一起去了。梁廠長說讓我告訴你倆,送走北京的客人,趕緊過去參加婚禮喝喜酒。”
“奧奧!好的好的!我倆這就去。”曹廠長一邊應著,一邊快步走向自己停在一旁的自行車,跨上車座,雙手緊握車把,準備出發。山娃也趕忙跑到自己的自行車旁,動作麻利地騎了上去。兩人用力蹬著腳踏板,車輪飛速轉動,揚起一路塵土。
秋日的風呼嘯著從耳邊掠過,吹亂了他們的頭發,卻吹不散他們心中的焦急。山娃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小花失望的神情,內心的愧疚愈發強烈,他暗暗發誓,以後無論多忙,都不能再錯過家人邀約的重要時刻。
好在飯店離塑料廠不算太遠,就在興隆縣西關大橋旁邊。不到十分鐘,兩人就趕到了婚禮現場。遠遠地,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紅色的鞭炮碎屑如花瓣般紛紛揚揚地飄落,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和喜慶的氣息。
山娃和曹廠長停好自行車,快步走進飯店。大堂裡張燈結彩,紅色的氣球和彩帶將整個空間裝點得格外喜慶。牆壁上掛著小花和梁宇飛的婚紗照,照片裡,小花笑得甜美動人,梁宇飛則一臉幸福地摟著她的肩膀。
在一片熱烈的歡呼聲中,新娘趙小花和新郎梁宇飛手牽手,緩緩走上婚禮前台。今天的小花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潔白的婚紗拖地,頭上戴著精致的頭紗,臉上化著淡雅又不失華麗的妝容,眉眼間滿是幸福與羞澀。梁宇飛身穿筆挺的西服,打著領帶,身姿挺拔,英俊瀟灑,嘴角始終掛著溫柔的笑容。
司儀站在一旁,聲音洪亮又充滿激情地主持著婚禮儀式。他幽默風趣的話語不時引得台下賓客們哈哈大笑,現場氣氛熱鬨非凡。曹廠長作為兩人的媒人,臉上洋溢著自豪又欣慰的笑容,見證著這一幸福美滿的時刻。台下的酒席宴上座無虛席,賓客們或交頭接耳,或舉著相機拍照,不時地響起陣陣熱烈的掌聲。
山娃站在人群中,看著台上這一對兒幸福的新人,心中滿是感慨。激動與欣喜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眼眶不自覺地微微濕潤。這一刻,他多想與遠在大東北的父母和姊妹分享這份喜悅。他的思緒飄向了那片既陌生又遙遠的土地。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小可是否參加了高考?考沒考上大學呢?”山娃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心中滿是牽掛。
他又想起了大妹妹趙小雲和妹夫方純全,目光開始在人群中四處搜尋,終於,他看到了趙小雲和方純全,他們正帶著小外甥蒙蒙坐在酒桌旁邊。
趙小雲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正指著台上,輕聲和小外甥說著什麼。方純全則在一旁,時不時地幫蒙蒙整理衣服,眼神中滿是慈愛。山娃看著他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妹妹們都已長大成人,有了各自幸福的小家庭,這讓他感到無比欣慰。
一陣熱烈的掌聲打斷了山娃的思緒,把他拉回了現實。婚禮儀式結束,婚宴正式開席。賓客們紛紛舉杯,向新人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山娃也端起酒杯,走到小花和梁宇飛麵前,眼中滿是歉意和祝福道:
“小花!大哥對不起你,差點就錯過了你的婚禮。祝你們新婚快樂,以後的日子甜甜蜜蜜!”
小花眼眶泛紅,輕輕搖了搖頭說:
“大哥!我知道你忙,隻要你能來,我就開心了。”
梁宇飛也笑著說:
“大哥!快彆說這些了,今天咱們都高高興興的,你和曹廠長能來就好!”
一場熱鬨的婚禮過後,山娃目送著小花坐上婚車,漸漸遠去。看著妹妹幸福的背影,他的心中既欣慰又有些不舍。曾經那個跟在他身後嘰嘰喳喳的小女孩,如今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成家立業了。山娃站在原地,望著婚車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離去,心中默默祝願著妹妹的未來一帆風順,幸福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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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10月18日清晨,興隆縣塑料廠籠罩在朦朧的晨霧中,廠區裡的楊柳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金黃的葉片打著旋兒飄落,仿佛在訴說著秋日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