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卉菊感同身受地點點頭，回憶起自己初來乍到時的模樣，感慨地說道：
“我！我更沒學過，一來時啥都不會，做夢都沒想到能當現金出納員。都是趙老師一點點教的。他真是我的大恩人啊！”說起趙廠長，她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崇拜與感激之情。
“老師？大恩人？你稱趙廠長為老師？是你的恩人？”王頌偉一臉驚訝，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在她的印象中，廠長大多都是嚴肅、高高在上的，很難和“老師”“恩人”這樣的字眼聯係起來。
楊卉菊用力地點點頭，眼神中滿是真誠，幽幽的說道：
“是啊是啊！他不僅是我的廠長，還是我的老師，又像是個大哥哥。他懂得知識太多了，我在他的麵前，就像個小傻子一樣，不不！我就是個醜小鴨，我很崇拜他！”
回想起趙廠長耐心教導自己的點點滴滴，她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王頌偉看著楊卉菊一臉花癡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紅著臉問道：
“哈哈哈！崇拜！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楊卉菊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熟透的蘋果，她輕輕推了推王頌偉，嗔怪道：
“去你的！你可彆瞎說啊！人家有家有業的，我喜歡有啥用？他要是單身，還真說不定我會嫁給他！嗬嗬！”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的嘴角卻忍不住上揚，眼神中帶著一絲羞澀的笑意。王頌偉收起玩笑的神色，認真地說道：
“趙廠長真是不簡單，比咱們大不了幾歲，既能當廠長，又懂財務會計業務，我初來乍到的，也摸不著門，還得靠他指導帶我呢！”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敬佩與期待。
楊卉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堅定地說道：
“是呀！啥也彆說了，我倆邊學邊乾吧！隻有能獨立乾好了工作，才對得起廠長對我們的培養。”這一刻，她暗暗在心中發誓，一定要努力工作，不辜負趙廠長的期望。
“吱呀——”財務科的門突然被推開，驚起一陣輕微的響動。山娃廠長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身著筆挺的深藍色工裝，胸前口袋彆著的鋼筆露出一截銀色筆帽，在陽光下泛著微光。那雙總是透著睿智的雙眸眨了眨，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兩個沉浸在歡樂中的姑娘，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一臉好奇地問：
“你倆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楊卉菊和王頌偉如受驚的小鹿，猛地挺直身子，手中的文件都險些滑落。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慌亂。楊卉菊白皙的臉頰瞬間泛起如晚霞般的紅暈，從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頸，她慌亂地絞著手指，結結巴巴地開口：
“我！……我倆，我倆正在……”
“我倆正在誇您呢！卉菊妹說你是她的大恩人。”王頌偉反應極快，嘴角掛著狡黠的笑，搶先一步說道。她眨了眨靈動的眼睛，眼神中滿是促狹。
“不不！是她！……是我，頌偉姐在誇您呢！說您這麼年輕就當了廠長，還懂業務，很了不起。”楊卉菊急得直擺手，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臉上的尷尬顯而易見，平日裡利落的口齒此刻像是打了結。
“不不！是她說您教會了她，既當老師，又當大哥，想著不知道怎麼報恩？嘿嘿！”王頌偉毫不示弱，一雙杏眼彎成月牙，故意拉長語調，把話題又拋回給楊卉菊，說完還忍不住“嘿嘿”笑出聲來。
“你！……你不要說了！”楊卉菊又羞又急，眼眶微微泛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趕忙伸手去捂王頌偉的嘴。她的頭低得幾乎要埋進胸口，烏黑的發絲垂落下來，遮住了她通紅的臉頰。
“你也不要說了！”王頌偉邊躲邊笑，和楊卉菊推搡在一起。
“你倆都不要說了！”山娃快步上前，雙手虛攔在兩人中間，看著這兩個像小孩子般打鬨的姑娘，又好氣又好笑。他板起臉，努力裝出領導的威嚴，語氣嚴肅地說道：
“以後工作時間，不許閒聊天，更不能瞎議論彆人，特彆是領導。知道嗎？”可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笑意，卻泄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柔軟。
“知道啦！”楊卉菊和王頌偉齊聲應道，聲音清脆，還帶著未消散的笑意。
山娃轉身走向裡屋的辦公室，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響。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嘴角的笑意再也抑製不住，悄然綻放。他坐在辦公桌前，回想著剛才的場景，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像春日裡的暖陽，又似冬日裡的爐火。
門外，楊卉菊望著山娃離去的背影，笑容漸漸淡去。她緩緩走到窗邊，雙手扶著窗台，目光空洞地望向遠處。廠區的楊柳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幾片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兒飄落，像是她此刻紛亂的心緒。自從來到財務科，命運的齒輪便開始悄然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