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時,妻子榮榮正在和孩子們一起吃西瓜,見他進來,小聲問道:
“媽吃西瓜了嗎?”
山娃輕嗯了一聲,坐在門檻上,看著院裡的月光落在西瓜皮上,泛著層白亮的光。他想起白天廠裡的議論,想起劉宇浩一隻手翻上車廂的樣子,又想起曹廠長家不用出門就收到的西瓜——這廠裡的事,就像這西瓜,看著圓滾滾的,切開了,甜的甜,淡的淡,誰也說不準哪塊更合口。
劉榮榮忙乎完了家務活,又把兩個女兒哄睡著了,洗了澡以後,換上了一件冰絲的粉黃色睡衣裙,看著山娃在坐在門檻上呆呆地發愣,就溫柔嬌聲嗔怪地說:
“你在那裡還發啥呆呢?時間不早了,去衝個澡休息吧。”
山娃聽了妻子的話,無意識地瞟了妻子一眼,隻見她今晚好美呀!特彆是穿上了半透明粉黃色的睡衣裙,雪白的肌膚從裡麵透出來,非常性感,再看看她那火辣辣熱情期待的眼神,山娃咽了口唾沫,喉結動了動,心潮起伏,想想自己忙於廠裡的工作,經常忽略了妻子的感情。於是,轉身衝進了太陽能的熱水洗澡間,迅速快捷的洗了一個溫水澡,身體頓時清爽了許多,精神煥發,帶著一股沐浴露的味香,穿上花格藍色的睡衣,擁吻著妻子上了床,在撫摸溫情下,一邊說著柔情細語的悄悄話,一邊慢慢地脫去了睡衣,雪白的玉體纏繞著黃黑色肌膚,纏綿在了一起,直到兩個人大汗淋淋,用儘了渾身力氣,才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山娃一上班,就敲響了曹廠長的辦公室的門:
“篤篤篤!篤篤篤!”
“請進!”隨著曹廠長一聲甕聲甕氣的應允聲,山娃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曹廠長正在抽著大黑杆雪茄煙,讓山娃坐在了沙發上,隨後給他沏了一杯茶水,放在了茶幾上。山娃端起水杯,吹了吹漂浮在上麵的茶葉沫,輕抿了一口。隨後也摸出了一根煙來,點著火,抽了起來。邊抽煙邊說道:
“這次拉西瓜,劉宇浩乾的漂亮,不僅價格便宜,西瓜質量也不錯。辦公室裡多虧有他這個‘一把手’,關鍵崗位用對了人,既解決了他的工傷工作安排問題,又讓他發揮了跑跑顛顛的特長。”
“嗬嗬!關鍵是他和咱們心貼心,隻要心往一處想,勁兒就能往一處使。他是個性情中人,張張囉囉是他的強項。當了辦公室主任,地位提高了,工資待遇也上去了,他的妻子王美娟對他也好多了,特彆是出了工傷以後,失去了右手,認為他啥也乾不了,成了一個廢人,總是嫌棄他,難怪背地後有人說他的妻子有了外遇。現在也許慢慢地隨著劉宇浩的地位變化,感情也隨之有了明顯好轉。”曹廠長嗬嗬地笑著,說起了劉宇浩的表現和影響到他的家庭夫妻感情變化。
“是啊!一個家庭的好與壞,夫妻感情的深與淺,與兩個人的社會地位和經濟收入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旦相差懸殊,就會出現感情上的危機,出現外遇也是無可厚非的,必然的結果。當然,特殊情況也有例外。比如……”山娃感歎的總結道,想拿自己舉個例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又深吸了一口煙,話鋒一轉說道:
“昨晚我去給鄰居、交警大隊辦公室的於主任送西瓜,他和我說,讓咱倆通過內部關係,花錢各買一個a2大貨車的駕駛本,優惠價一千元一個本,開發票還可以報銷,你看咋樣啊?”
曹廠長聽了,吃驚地看著山娃,愣了愣神,驚愕地問道:
“還有這事?駕駛本能拿錢買嗎?還是大貨車的駕駛本?”
“是的!我也有點不敢相信,可是,他是交警大隊辦公室主任,能撒謊嗎?應該是真的,改革開放了,辦理駕駛本也慢慢放開了,趁著有這樣的機會,又能報銷,咱倆乾脆悄悄地辦一個吧!萬一以後需要自己開車了,就省的再去考取駕照了。有了本,讓老司機帶一帶,教一教,自己再練一練,就可以開車了,多方便啊!”山娃閃著雙眸,對著曹響勸說道。
“嗯嗯!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可以花錢買本,那咱倆就一人買一個,你去辦吧!”他向煙灰缸裡彈了彈大黑杆雪茄上的煙灰,吩咐著山娃說道。
“於主任說了,外麵沒關係兩千元買一個本,咱們通過內部關係一千元優惠價就可以買一個本。好像跟咱們拿樣品鞋一樣,給個優惠價批條似的,他們也實行了優惠價。嘿嘿嘿!”山娃說著,嘿嘿地笑了起來。
曹廠長也隨著笑了笑,歎了口氣說:
“唉!……哪兒都一樣啊!人情關係哪個單位的領導不講呢?古往今來亦是如此。”
山娃沒再說什麼,就和曹廠長要了四張一寸藍底的免冠照片,由現金出納楊卉菊那裡打借條支取了兩千元現金,到東大橋照相館,加快給自己照了一寸免冠藍底照片,加洗了十張,拿出來四張準備辦理駕駛本使用,其他的裝在衣兜裡。然後就匆匆忙忙騎著自行車,趕往了縣交警大隊辦公室,見到了於輝主任,把倆人的相片和花錢買本的現金交給了他,於主任又把他倆的身份證號碼記錄在一張紙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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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理好了這一切手續,於主任對山娃說:
“好了!你回去忙吧!今晚下班回家了,我給你帶回家去,你和曹廠長就算是有了a2大貨駕駛本的人了。要記住,每年在這個時間要體檢驗一次駕駛本。”
“好的好的!您把發票開好了,也給我帶回家去,我好回廠去報銷。”山娃一邊答應著,一邊叮囑道。
“那當然!那當然!你放心吧!駕駛本和發票一起送到你家。”他一邊說著,一邊送山娃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時間很快,一轉眼日頭偏西下沉,斜陽落下,餘暉暗淡下來。塑料廠的機器轟鳴聲稍歇了些,晚上快要下班了,劉宇浩悄悄地騎著自行車,左手使勁攥著車把,右手假肢也扶著另一隻車把,自行車後捎架上帶了兩個網兜,往曹廠長住的家屬院一路騎行。
網兜裡的茄子紫色得發亮,豆角掛著層薄薄的白霜——是瓜農孫大寶偷偷送給他們的,他回憶著孫大寶對他說的話:“劉主任跑前跑後的,很辛苦,自家地裡長的,不要錢,送給你倆和司機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