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屋門口,就聽見屋裡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緊接著是劉榮榮壓抑的啜泣。山娃的腳步頓了頓,胸口那股剛壓下去的火氣,又竄上來一點,但看到兩個女兒在身後怯怯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院子外麵的楊樹葉子被晚風一吹,沙沙作響,像是在勸他冷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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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屋裡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幾片碎瓷片,那是家裡唯一的一個搪瓷碗,旁邊還躺著一個摔歪了的塑料盆,顯然是剛才吵架時被掃到地上的。劉榮榮坐在炕沿上,頭發散亂,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看到山娃進來,她猛地抬起頭,眼神裡滿是憤怒和委屈,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山娃沒有看她,徑直走到牆角,拉過一把缺了個腿、用磚頭墊著的木椅,坐了下來。他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根,用火柴點燃,火苗“嗤”地一下竄起來,映亮了他緊鎖的眉頭。煙霧緩緩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他吸了一口煙,煙味嗆得他咳嗽了兩聲,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低沉地問道:
“你聽誰說的,我和齊白雲出差,就是去鬼混了?”
“聽誰說的?”劉榮榮像是被這句話點燃了引線,猛地從炕沿上站起來,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的質問像連珠炮一樣砸了過來,大聲說:
“這還用聽誰說嗎?你去出差,我攔著你了嗎?我不惱你在外頭辛苦跑業務,可你為什麼就不能跟我說清楚?你隻跟我說去承德開發市場,跟客戶談業務,你提過一個字,說你是陪著那個新聘用的齊白雲一起去的嗎?”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山娃麵前,胸口劇烈起伏著,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哽咽著說:
“昨天我去車間上班,聽見那些工人在背後嚼舌根,說你幫著那個長得像妖精似的齊白雲,去承德談成了一筆大訂單。他們還說,要不是你倆有那種不清不楚的男女關係,你能那麼賣力氣幫她嗎?山娃呀!你摸著良心說說,我聽了這些話,心裡能好受嗎?”
劉榮榮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是在哭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又繼續說道:
“他們說得更難聽,說你後來又跟她去了北京,借口見客戶,實際上是去幽會了。幽會還不過癮,又一起去了山東濟南,四處遊山玩水,尋歡作樂……這些話,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你知道嗎?山娃,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呢?難道這些都是彆人無中生有?都是胡說八道嗎?你以為我好糊弄是不是?我可不是你媽,被你爸玩弄於股掌之中,一輩子都活得那麼窩囊!”
她說完,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又跌坐回炕沿上,雙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那哭聲裡,有委屈,有憤怒,還有深深的忐忑和不安。
山娃靜靜地聽著,手裡的煙燃到了儘頭,燙了他的手指,他才猛地回過神來,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他看著劉榮榮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的樣子,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悶又沉。
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榮榮心裡藏著這麼多疑慮和委屈。是啊,一個女人,聽到彆人對自己的丈夫說三道四,尤其是那種男女關係上的閒話,說得有鼻子有眼,怎麼可能不起疑心呢?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自私的,容不得摻半點沙子。
山娃歎了口氣,他之前確實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總覺得,有些沒必要讓劉榮榮知道的事,就儘量瞞著,免得她多疑,節外生枝。
可他忘了,他和齊白雲一起出差,廠裡上上下下,從廠長到車間工人,誰不知道啊?他們明明是正大光明地去見客戶談業務、開發市場,又不是偷偷摸摸地去偷情幽會,有什麼可忌諱的?說到底,還是他自己太大意了,忽略了妻子榮榮的感受。
他看著劉榮榮哭得通紅的眼睛,心裡的那點委屈和火氣,瞬間煙消雲散,隻剩下愧疚。他站起身,走到炕沿邊,想伸手抱抱她,又怕她還在氣頭上,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哈哈哈!”山娃忽然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一絲無奈,還有一絲釋然,感歎的勸慰說:
“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榮榮,彆哭了!今天我就把你所有的疑問,都給你解釋清楚,好不好?”
劉榮榮聽到他的笑聲,哭聲頓了頓,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疑惑地看著他,眼神裡滿是不解的反問道:
“都這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山娃在她身邊坐下,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些,悠悠的解釋說: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那些嚼舌根的人,也笑我自己,太糊塗了。”
他頓了頓,緩緩說道:
“前陣子去承德,我確實是陪齊白雲一起去的。那時候她剛到廠裡,對業務還不熟悉。她雖然在承德有個熟人,幫她牽線認識了萬順鞋帽批發部的吳總,但她畢竟剛接觸咱們的產品,怕到時候說不清楚,簽不下訂單,所以廠長才讓我跟她一起去,幫著她談業務,向客戶介紹一下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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