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聽說張錦福剛從東北回來。他趕緊拿起電話,撥通了銷售科的號碼,讓張錦福接電話後,急火火的說:
“錦福!你回來啦?趕緊來我辦公室一趟,有事兒問你。”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張錦福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厚厚的東北棉襖,臉上帶著旅途的疲憊,卻依舊笑容可掬樣子。
“趙廠長!你找我?有啥事啊?”他一邊說著,一邊不緊不慢地坐在沙發上,把手裡的行李包放在一旁。
山娃趕緊給他沏了杯熱茶,遞了過去,熱情地說:
“一路辛苦,快喝點水暖暖身子。”
說著,他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煙,剛想遞過去,張錦福卻先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東北長白山牌香煙,抽出一根遞給山娃道:
“嘗嘗這個,東北的名煙‘長白山牌’,勁大還挺柔和的,不那麼乾辣。”
山娃接過煙,點燃後吸了一口,辛辣帶著柔和煙草的味道、順著喉嚨滑下去,瞬間驅散了些許疲憊。然後,關切地問:
“這次去東北,客戶開發得怎麼樣啊?”
山娃迫不及待地問道,目光緊緊盯著張錦福,又追問道:
“有沒有找到有意向的經銷商和簽訂單的客戶呢?”
張錦福喝了口熱茶,又吸了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緩緩開口,彙報說:
“這次去東北,跑了沈陽、哈爾濱好幾個城市,接觸了十幾個客戶,有幾個對咱們的聚氨酯涼鞋挺感興趣的,說咱們的產品質量好,價格也合理,就是擔心運輸問題,怕路上損壞。我跟他們保證了,咱們會用專用的包裝,絕對不會出問題,他們說展會的時候再詳談。”
山娃點點頭,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隨即又想起了什麼,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蹙著雙眸問道:
“對了,你這次去東北,有沒有去看看我父親?他在那邊過得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提到趙明,張錦福的眼神柔和了下來,他掐滅手裡的煙蒂,又下意識地摸出一根煙來,接著點著火,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沉默了許久,慢慢地抬起頭,望著山娃那期待的目光,向山娃副廠長,他的連襟兄長,回憶起了東北之行的曆程……
張錦福攥著口袋裡那張皺巴巴的地址,指尖幾乎要將紙邊捏得發毛——那是臨走時,山娃寫給他、父親在大東北工作的地址。
自從興隆縣塑料廠出發,他牢記著連襟趙廠長“東北市場開發,先得靠老關係,然後在自主開發客戶,做到先易後難。”的叮囑,一路向北闖……
由過去自己在赤峰開飯店時的老主顧介紹,果然給力,兩家經銷商爽快簽了合同;接著又去了朝陽、錦州、通遼、沈陽,也靠著人脈牽線,訂單陸續敲定。
可到了齊齊哈爾,陌生的街道、無人相識的窘境,讓他兜兜轉轉一整天,連個靠譜的聯係人都沒找到。
暮色漸濃,北風卷著初春的碎雪粒打在臉上,像小刀子似的刮得生疼。張錦福站在齊齊哈爾火車站的站台裡,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心裡犯了難。忽然想起山娃臨走時塞給他的紙條——上麵寫著:“父親趙明,綽號趙馬列,工作在大興安嶺牙林線庫都爾林業局,由齊齊哈爾坐火車到牙克石的庫都爾鎮下車。”
他咬了咬牙,他轉身買了開往海拉爾的火車,到庫都爾鎮的車票,決定中途在牙克石的庫都爾鎮下車,去找找老爺子,綽號“找馬列”,碰碰運氣,看看他能不能打開、齊齊哈爾等地的市場銷路?順便帶著連襟山娃的囑托,去看看他工作和生活的狀況咋樣?
火車在林海雪原間穿行,窗外的樟子鬆、落葉鬆和白樺林,一排排向後倒去,枝椏上積滿了厚厚的白雪,像綴滿了銀條兒。到牙克石的庫都爾站時,天已經擦黑,寒風裹挾著林區特有的鬆脂味撲麵而來。張錦福裹緊了身上的舊棉襖,按著連襟山娃副廠長提供的地址,一路打聽庫都爾林業局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積雪覆蓋的小路上,雪沒到腳踝,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好不容易摸到林業局家屬院,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了愣。一排排低矮的磚房擠在一起,屋頂壓著沉甸甸的殘雪,煙囪裡冒出的炊煙,在冷空氣中很快散開,炊煙嫋嫋。
趙明住的家屬院在最裡頭,用鬆木板條夾雜著幾塊發黑的舊棺材板,圍成一個小院,木板縫隙裡還塞著乾草,勉強抵禦著寒風。院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吱呀”作響。
走進寂靜的院子,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房門也沒關嚴,虛掩著留了一條縫。張錦福心裡有些發怵,又帶著幾分期待,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房門前,深呼一口氣,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咚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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