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蹲在沼澤邊緣的榕樹上,樹皮粗糙的紋路硌得膝蓋生疼。這棵古樹早已被毒瘴侵蝕得麵目全非,本該青翠的葉片蜷縮成墨綠色的小爪,枝椏間垂落的藤蔓不斷滴落乳白色汁液,在地麵腐蝕出蜂窩狀的坑洞。他指尖撚著片枯葉,葉片表麵細密的孔洞像被千萬隻毒蟻啃噬過,邊緣泛著的靛藍色讓他想起丹房那些炸爐弟子的臉色。
"喀嚓——"
西南方三十步外的泥潭突然冒出一串氣泡,一隻通體漆黑的蟾蜍躍出水麵,鼓脹的眼球竟泛著金屬光澤。它背上凸起的毒腺噴出淡紫色霧氣,沾到的蘆葦瞬間化作一灘黑水。林墨屏住呼吸,看著那抹金色光柱在毒霧中若隱若現——千年血靈芝就在那裡,但光柱中纏繞的血色絲線正像活物般蠕動。
"沙沙..."
一陣裹挾著腐葉氣息的陰風掠過耳際,林墨突然汗毛倒豎。腰間掛著的辟邪玉牌毫無預兆地發燙,這是他花五塊下品靈石從黑市淘來的贗品,此刻卻燙得幾乎要在衣料上燒出個洞。
"三年不見,師弟的龜息術倒是精進了。"
帶笑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時,林墨袖中的驅瘴符已經燃起。青煙在潮濕的空氣中扭曲成詭異的蛇形,映出來人玄色勁裝上銀線繡的流雲紋——那是內門弟子才有資格穿的雲錦緞,隻是本該皎潔如月的銀線,此刻卻泛著屍骸般的慘白。
陸長風站在三丈外的樹杈上,左手隨意把玩著淬毒短劍,劍柄鑲嵌的骷髏眼眶裡跳動著幽綠磷火。更令林墨心驚的是對方頭頂的氣運光柱:漆黑如墨的柱體上盤踞著血色藤蔓,頂端綻放的猩紅蓮花正在不斷噴吐黑霧——這是《觀運訣》裡記載的"血蓮噬運",唯有修煉邪功至金丹期才會顯現的凶兆。
"當年你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陸長風屈指彈劍,劍身震出的嗡鳴驚起漫天毒蛾,"如今卻能識破我的斂息術,看來那老東西當真把壓箱底的功夫傳給你了?"
林墨的喉結動了動,後背緊貼的樹乾正滲出腥臭黏液。三年前的記憶突然鮮活起來:那個總替雜役弟子擋下責罰的陸師兄,會在晨練時偷偷塞給他靈果的陸師兄,在墜崖前夜還笑著說要教他禦劍的陸師兄...此刻卻像具披著人皮的傀儡,瞳孔深處泛著蛛網般的血絲。
"叮——"
懷中的青銅鈴鐺突然自行震動,林墨感覺胸口像是被塞進塊寒冰。這枚在沼澤邊緣撿到的古器表麵浮現龜裂,裂紋中滲出的暗金色液體竟將纏繞而來的黑霧凍結在半空。陸長風臉色微變,短劍突然化作九道殘影襲來,劍鋒掀起的毒瘴凝聚成骷髏模樣。
"嘩啦!"
林墨翻身墜入沼澤的刹那,腥臭的泥漿中突然伸出數十隻白骨手掌。腐屍特有的甜膩氣息直衝鼻腔,他拚命揮動四肢,卻發現那些骸骨正順著腳踝往上攀爬。懷中的鈴鐺發出瀕死般的哀鳴,裂痕中迸發的金光將白骨灼成齏粉。
"咳咳..."
當林墨從潭水中探出頭時,發現四周漂浮著大量翻白的魚屍。這些魚類的鱗片泛著詭異藍光,腹部鼓脹如球,顯然是被某種劇毒瞬間斃命。他哆嗦著摸向懷中,青銅鈴鐺已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鈴舌上沾著的暗金色液體正緩緩滲入皮膚。
"啪!"
一尾銀白怪魚突然躍出水麵,額前肉瘤射出藍光擊中岸邊岩石。被照射的岩麵瞬間結晶化,折射出七彩光暈。林墨正要後退,卻見怪魚頭頂升起寸許青色光柱——分明是《觀運訣》記載的"獻瑞"吉兆。那光柱末端還延伸出金線,直指自己氣運光柱中的某個缺口。
"咚!"
玉簡落入掌心的瞬間,林墨眼前浮現浩瀚星圖。銀色流光在經脈中橫衝直撞,最終彙聚成三個燙金古篆:《太虛遊龍步》。當他下意識按照心法運轉靈力時,足底突然湧現清風,淤泥竟自動避開他的腳步。
"錚!"
劍鳴破空而至,蘇雨薇的軟劍纏住他手腕。少女足尖點在浮萍上,發間插著的辟毒簪正發出尖銳蜂鳴:"你身上有血煞宗的腐心草味道,這種毒隻有接觸過活屍才會沾染。"她劍鋒下壓半寸,林墨腕間立刻現出血線,"解釋清楚,否則我有權將你就地處決。"
遠處傳來樹冠劇烈搖晃的聲響,驚起漫天血色蝙蝠。林墨望著蘇雨薇頭頂突然開始閃爍的銀光,想起老人說過的話——當貴人運開始明滅不定時,意味著生死抉擇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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