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初之光的感化之下,大多數的位麵都會選擇屈服,至於那些少數的死硬派,它們將會被遠處之光所屬的位麵包圍,其下場就是淪為其他位麵延壽的食糧。”
“即使有少數位麵武力強大無比,能夠以一當百,最終也敵不過自身位麵的壽命極限,根本威脅不到原初之光的統治。”
“經曆了無儘歲月的侵蝕,原初之光的追隨者們已經開發出來相當完善的‘勸服’體係,【神授日】就是他們的研究成果之一。”
“亞瑟,你知道太陽是什麼嗎?”
亞瑟下意識地答道:
“恒星。”
“是,也不是。”
“在不同性質的世界,太陽的具體表現形式不同,它可以是天體,也可以是某種生物,甚至是一個單純的貼圖。”
“太陽屬於位麵的一部分,它輻照萬物,帶來能量和生機,是灰海給予各個位麵的饋贈,也是多元宇宙規則的組成部分。”
“放牧者們所製作出的【神授日】能夠強製性的取代位麵原有的太陽,封鎖周圍的時空。”
“【神授日】存在的世界裡,縱使是強大的土著生物,除非它強到能碾壓原初之光的乾部,否則就無法脫離自身所處的世界。”
“在閉鎖的世界中,任何的消息都傳不出去,整個位麵都會被封鎖,供放牧者蠶食炮製。”
“絕望的囚籠【神授日】,無懈可擊的神域。”
“受困於其中的人要麼自覺地順從原初的意誌,要麼一點點走向自我消亡,除此以外彆無法他法。”
“那,我是怎麼出來的?”
麻薯小姐似乎笑了。
“你當我是誰?區區【神授日】,放牧者們搗鼓出來的玩意兒,又不是遠處之光親授。”
“以葉障目,雕蟲小技,屬實可笑。”
說完,她立馬改口。
“嗯,我開玩笑的,讀者沒有乾涉多元宇宙的能力。”
“你能出來隻是因為你是往生種,不會受到囚籠的限製,和我沒有關係。”
“呃……”
亞瑟愣了愣。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得感謝你。”
“沒有麻薯姐,我現在已經被打死了。”
“……算了,隨你喜歡好了。”
麻薯伸出白皙的小手,拎起木桌上的茶壺,另一隻手拂起袖子。
好聽的流水聲。
她給亞瑟倒了杯茶。
亞瑟自然而然地拿起白瓷茶杯,喝了一口。
好像有味道,但仔細品嘗又沒什麼味道,
奇妙的無色液體。
夢幻般的謎之飲料。
……好吧,這就是所謂的白開水。
話說,為什麼這裡會有茶具,上次來的時候有嗎?
“亞瑟,你看上去不是很擔心的母界。”
“哪有,我現在可太擔心了。不如說,聽了你的一番話,我此前的所有猜測都以最糟糕的形式得到了驗證。”
“那你還在這裡悠閒地和我喝茶?”
麻薯小姐說著,又給亞瑟倒滿了一杯。
亞瑟低下頭,沉默地看著杯子裡的白開水。
水麵突出杯口,在張力下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隻要有一點外力乾涉,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
脆弱。
脆弱……
和人心一樣脆弱。
和世界一樣脆弱。
拿起杯子,仰頭,一飲而儘。
“呼……”
亞瑟歎了口氣。
“我以前……打過很多仗。”
“我的很多朋友都死了。”
“當我帶著戰友的遺物去看望他們的家人的時候,我最怕的就是和小孩子說話。”
“我不得不告訴戰友的孩子,你的父親或者母親已經死了。”
“然後,他們會仰起頭天真的問我……死是什麼。”
“要讓孩子理解死亡是什麼東西,需要花費幾個小時,幾天,甚至是幾個月。這整個過程都讓我感到無比的壓抑,因為等來等去,等來的都是糟糕的事情。”
“大概,現在的我就是不知死亡為何物的孩子。”
“哪怕你告訴我,我的世界要毀滅了,我也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男人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我應該悲傷嗎?”
“我應該憤怒嗎?”
“我不知道。”
“我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權限者,甚至在此之前都不知道什麼放牧者的存在。”
“現在,我必須想辦法乾掉天上的那個太陽。”
“明明還不知道死亡為何物,卻被人要求去直麵死亡,勇敢前行,這不是很過分的事情嗎?”
“小孩子接受不了可以閉上眼睛遮住耳朵,我卻不能這麼做,因為我是一個成年人,我是一名權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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