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起伏不定,亞瑟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般,充斥著無儘怒火。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察覺到秦平的聲音有些變形,亞瑟微微一怔。
他……在哭?
“很抱歉,之前一直沒能告訴你一切,但這也是不得以而為之,因為我擔心你會阻止我。”
隻是一瞬間的異樣,秦平的語氣重新變得平靜。
“亞瑟,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暴風般洶湧蓬勃的命運,我似乎能看到你那波瀾壯闊未來的一角。”
“你對食王世界很重要,你將成為繼我之後的救世者。”
“能做到這一點的,不是紅袖,不是靈犀,而是不可代替的你。”
“你此刻的憤怒,讓我感到欣慰,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但是,現在的你受製於表象,即使我告訴你所謂的真相,你也不會真正明白。”
“唯有經過鮮血的澆灌與無數的犧牲,我們才能扭轉過去犯下的錯誤,建立起新的秩序,從星辰間的死亡陰影籠罩下逃離。”
“為此,我將背負一切因果和罪孽,將千瘡百孔但煥然一新的世界交給你。”
“原諒我,亞瑟。”
伸手,沒有任何能量氣息泄露,十幾位權限者便應聲倒地。
亞瑟清晰地感覺到,他們已經死了。
曾經,他們受到無暇天的百般保護甚至是嗬護,結果竟是如此下場。
秦平指尖輕點,一團團灰蒙蒙的奇異微光便從這些權限者屍體中冉冉升起,落入其掌中。
“這種感覺是……蘇生?不對,是逆向蘇生!你在剝奪他們的生命本質!”
秦氏一族,掌握著蘇生死者的能力,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們還能逆向從生者體內提取出生命精粹!
如此可怕能力,殺人於無形,此刻竟讓亞瑟產生了一種不可力敵的感覺。
那種灰蒙蒙的微光,在性質上與亞瑟的騎士超凡能量非常相近,那是生命的光輝!
——“前輩,能不能不要露出那一副白癡一樣無知的表情,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看台上傳來靈犀嘲諷的聲音。
他正死死盯著秦平手中的光芒,眼中有貪婪渴望,也帶著一絲敬畏恐懼。
“我不知道什麼?”
亞瑟不動聲色地問道。
“權限者作為往生種,並不具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思念,但卻有著偉大母親賦予的先天超然位格!他們就像是容器,裡麵裝的卻是其他生者的思念……”
為什麼說‘他們’?
難道這家夥已經不是權限者了?
“我的這位合作者真是難以想象的天才!”
靈犀,這個傲慢到骨子裡的人,居然對侮辱自己的秦平大加讚賞。
“雖說是我為他提供了往生種的視野與知識,但他居然能靠自己的力量捕捉到這一道先天位格,生命本質,將之提取出來!”
“如此神物,即使對於星空中的禁忌存在而言,也是香甜可口的美味,如果再加上數百位超凡者的生命,千千萬土著凡人的思念殘片……”
眼睛少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他的眼中綻放出無比興奮的光芒,像是在看一場有趣好戲。
“這道曠古爍今無上料理,足以被載入史冊,引來群星間可怖殘酷食客的注目!”
“喂喂,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權限者亞瑟,我雖然稱你一聲前輩,但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那種關係,不是嗎?”
亞瑟自下而上與眼睛少年對視,心中的某個預感正在逐漸被證實。
“這種熟悉的氣息……荒誕,空虛,這種淩駕於生命之上的巔峰獵食者氣息,還有死寂絕望的本質……”
“靈犀,你果然已經投靠了朗格,成為了匍匐深淵的走狗侵蝕體……不,是正在成為侵蝕體!你這個叛徒!”
“叛徒?”
靈犀聞言搖了搖頭,居然認真地解釋了起來:
“我是叛徒?嗬嗬……即使放眼整個匍匐深淵,朗格·納羅克也是最溫和的派係之一了,更何況,現在的我甚至在幫助這幫土著逃離毀滅!要說叛徒,我反而是背叛了深淵那一邊。”
“亞瑟,你還是沒有看到真正重要的東西,你居然說我是叛徒?這說明你根本就不是一名合格的權限者,隻不過是一隻活在培養皿中,目光狹隘的微生物……”
居高臨下的指摘諷刺!靈犀麵露不屑,仿佛培養皿外的科學家在俯瞰實驗生物。
“看你如此可憐無知,我便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一點真實好了……我的身份如何,隻在於我的認知!朗格,深淵也好,原初之光,灰海也罷,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所謂陣營之間並不存在真正的對立!”
“在這無儘浩瀚的星空中,最重要的隻有認知!如果你不能理解這一點,你就永遠隻是一隻愚蠢的原始動物!哪怕有再大的力氣,也無法改變自身卑微渺小的事實!”
“力量有大有小,生命層次有強有弱,但這些都是相對的,倘若沒有弱者作為對比,強者所謂的強大,又有什麼意義呢?”
“灰海深邃,廣袤宇宙永無儘頭,光陰長河貫穿過去未來,隻有認知才是絕對的,才是永恒不變真理!”
“亞瑟前輩,你可曾問過自己,你到底是誰?你是什麼?”
認知?
我是什麼?!
靈犀的話仿佛一顆墜入腦海的深水炸彈,驚起無數思緒翻飛!
恍然間,亞瑟想起了曾經一位掘墓者說過的話。
——“個體是否會成為原初之光,取決於它的自我認知。”
——“我是否是人類,也取決於我的認知,因為思念的優先級高於物質,物質屈從於思念,這是創世神定下的規則。”
——“如果你認為自己是女人,你就是女人。如果你認為自己是一棵樹,你就是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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