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智力當然不會明白其深遠的意義,好了,快點,彆磨蹭了。”
“……之後我一定會在你的罪名中加一條目無尊長,頂撞上司。”
“首先沒有這條罪名,其次你也不是我的上司。”
儘管一百個不情願,德諾西還是乖乖地在前方帶路。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拐過數條複雜的曲形路口之後,兩人深入到了一個類似井口的地方,想要往下同行隻有簡易的滑索裝置。
至於用蒼藍魔力飛下去?
且不說島上能有多少魔法達人掌握了禦空飛行,光是黑暗地環境就嚴重限製了它們的發揮,
沒有視覺信息,人就無法判斷空間位置和距離,隨便使用魔力的結果就是讓脆弱的肉身嵌進牆裡,形同自殺。
看了眼一言不發拉扯著繩子的德諾西,亞瑟正想用魔力帶他下去。
“不要用魔法。”
“……什麼?”
德諾西抬起眼皮,堆起一排抬頭紋。
“我說,在這裡不要擅用魔法,不要製造出巨大的光聲刺激。”
“你的行為有可能引起下方生物的異常行動,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不清楚?”
亞瑟散掉頭頂的光球,四周再度陷入到黑暗中。
“聽上去,你很忌憚這下麵關著的東西啊,德諾西先生,你可是這座收容中心的最高長官!無論裡麵是什麼,都應該怕你才對!”
聽到亞瑟的調侃,中年人隻是搖了搖頭。
“不,我懼怕它們。”
“我懼怕它們勝過這世上的其它一切。”
話鋒一轉,德諾西沉聲問道:
“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不清理掉它們,而是關在這裡嗎?”
亞瑟一愣。
他倒是從未有過這樣的疑問。
也是,都被判斷為異人了,為什麼不殺掉?
殺掉,一勞永逸,再無後患,簡直是便捷環保的典範。
“我們成人防控科,從來隻收容兩類人。”
“第一,心理問題尚且在可控範圍內,有恢複正常的希望,這批人在這座上的山頂,每天能曬到太陽,每天受到嚴格管控,接受心理複檢。”
“真正有問題的,威脅大的,已經處理掉了。”
“難道,你說的第二類……”
亞瑟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微笑僵住了。
“沒錯,就和你想的一樣。”
德諾西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深吸一口氣,眉毛擰成八字,表情無比凝重。
“感染程度最深的異人,我們無法處理!無法對抗!無法理解!無法遏製!”
“它們是擁有惡魔大腦的神!”
“高居在一切空想之上,用禁忌和貪欲在深井中的夜空修建自己的宮殿……”
“那,你們是怎麼關押神的?”
“我們沒有關押它們,之前也說了,我們沒有關押任何人,輕度症狀的接受治療,重度的清除,至於清理不掉的重症者……”
“它們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沉默。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亞瑟感覺到背脊一陣發涼。
危機感。
一個水如此深的位麵,怎麼可能沒有危險的恐怖存在?
青菜島的和平表象給了他錯覺。
陽光下活著的人,即使有了能力也不會將它的破壞性開發到極致,所謂的蒼藍魔法使,充其量隻是一群高級的魔法工程師。
那麼,誰來扮演頂級的物理呢?
亞瑟下意識地低下頭,直愣愣地看著黑暗的井底。
……一群瘋子?
傳說中,神有著移山填海的偉力,隨時可以降下大洪水,覆滅文明社群,絕望中的生靈們沒有出逃的方舟,沒有可以祈求的對象,它們是神的玩具,最開始就是為取悅神而設立的。
人相對於其他人和社會而存在,但神,是絕對的。
當文明能夠好好存在的時候,很可能是神心情好的時候。
“小子,知道怕了?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願意來了吧?”
毫不掩飾的嘲諷。
“最可悲的是,正是這群失去正常心智的癲狂者,掌握著全島居民的生殺大權,如果它們有心,早就建立起獨裁統治了。”
“你以為我們平和的日常是建立在堅實的秩序之上嗎?”
“不……”
“隻是運氣好罷了。”
“在運氣拋棄青菜島之前,我們還能好好活著,謹小慎微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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