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陋的嘴在眼前無限放大,此時此刻,她甚至能夠透過澄澈的空氣看到那巨大牙齒內部蠕動的腔體。
——“跑!……快點……”
熟悉的聲音再度傳來,好像在哪聽過。
是誰?好吵啊……現在可不是在意那種事情的時候,我可是要與神融為一體的存在……沒錯,我會成為它的一部分!
永生!
我將永生!
強烈的興奮迅速壓過了那沒來由的不安。
女人再也不管其它,她跪在地上,雙臂張開麵朝上方,誇張大笑。
“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了了了了了!!——”
陰影籠罩。
陰影閉合。
想象一下打樁機夯入地麵的場景,厚重有力,轟的一聲,確實挺可靠的是不是?
大地開裂,巨響轟鳴。
這一切對於穆格人之神而言,不過是隨手一擊罷了,就像正常人睡覺翻個身,不知道自己會碾死多少小生物。
神靈最後也不知道這貨是什麼東西,明明長得像人類,卻做著穆格一樣的事情。
但不管是哪種,擋在眼前都挺礙事的,不如拍掉。
所以拍掉了。
輕易的。
“不,這不是真的……”
那位年輕的女性魔法使眼睜睜看著隊伍裡的前輩被碾死,一下子停止了跑動。
她踉踉蹌蹌地前趨幾步,最後無力的坐倒在地,雙眼空洞。
“怎麼……這樣……”
“我們戰勝不了,那種東西……”
巨大的恐懼將她籠罩,幾乎摧毀了她的心理防線。
不巧的是,心靈的健康對於蒼藍魔法使而言,幾乎就是全部。
魔法是內心色彩在外界的塗抹表現,失心之人自然不可能使用正常的魔法,最後的結果就是淪為邪惡的軀殼。
千瘡百孔的內心給予邪惡無數可乘之機。
軟弱和屈服隻會換來變本加厲的蹂躪。
我已經……
大地轟鳴,消滅了目標的金光巨蟲再度開始前進,那些從遠處零零散散飛過來的魔法光焰落到它身上,幾乎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至於巨蟲前路上的魔法使?自然是被她的夥伴們放棄了。
並不是說他們無情,隻是現在是戰爭時期,勝利才是最優先的事項,輸了戰爭人類就會一敗塗地。
相比之下,一個人的生命根本無足輕重,哪怕那個人是自己,也應該被放棄。
此乃合理的判斷,為了勝利必要的付出,犧牲。
“回去吧。”
觸碰。
“這裡很危險,來,起來。”
“你還能走路嗎?快點離開這裡。”
肩膀被拉起。
……誒?
陌生的聲音。
“我知道這很不容易,但是想想你在意的人,還有那些會在意你的人,你必須振作起來,然後離開這裡。”
對於心理上失去生存意願的人而言,為她重新找到活下去的目的是很重要的。
當然,這些也是來自於理性的指引。
從灼熱情感中浴火重生的男人,至今仍然秉持著他那死板冰冷的理性。
年輕魔法使腳下有了點力氣,勉強站穩,她抬起頭,想要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那個,對不——”
話說到一半突然卡在了喉嚨中,她看著上方碾壓過來的殘酷金色,身體下意識地顫抖起來,想要挪動的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魔法使也是人類,基因中存在著對龐然大物的本能的恐懼。
說到底,哪怕算上魔法,人類也隻是弱小的血肉生物,會生病,會受傷,會死。
……我會死?
“唉,所以說我才討厭上前線,因為總會有超出掌控的事態發生。”
“你明白嗎,那種坐在帷帳之中,運籌千裡之外的感覺,掌控全局的舒適和安全……我不是戰士,現在卻不得不像個戰士一樣戰鬥,這就是命運交付給我的重托。”
奇怪的是,眼前戴著眼鏡的青年似乎並不緊張。
他是沒有感覺到危險嗎?
沒想到在臨死前還能遇到一個願意幫助我的人,真是……
都是因為我情緒失控了,才會讓他身處險境。
一時間,魔法使有點感動,又有些愧疚,同時還有一點點小小的慶幸——因為自己不是一個人。
“既然命運都如此托付了,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哪怕不情願也要完成。”
“命運……嗬嗬,其實我眼前並不相信那種東西。”
“可能現在也是。”
“既然如此,就讓我成為那位大人意誌的延伸好了,規則必須在世間延續,如此,我等人類才會走上正軌,走上那期許的未來。”
提比斯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變得冰冷而理性。
“來吧……讓我改寫扭曲的規則。”
“你將被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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