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啦啦啦!——”
詭異的爆鳴聲從林間拔升而起,震落無數葉片。
近似於蕨類植物的詭異肢體伸展成弓狀,其中骨骼嘎吱作響,形態扭曲詭異。
下一刻,肢體開始以無比惡心的姿態顫抖起來!
打個比方,把某些長條形的蟲子抓過來,按住一端,切掉頭部,之後大概就是現在的感覺。
“嗡~~~~——”
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高頻率振動!
聲音!
聲音!
狂暴的聲音!
脫韁的狂音!
無數雜亂的音調混雜在那濁流般的噪音之中,高亢興奮,演繹著極致的混亂!
隻見那綠色手臂上的褶皺猛地張開,又猛地收緊,如此往複,速度時快時慢。
在手臂凹陷處,遍布著無數或大或小的不規則黑色孔洞,它們配合著乾枯表皮的伸縮一同顫抖,製造出非人間的毀滅性狂響。
隨著異樣的音樂在林地中擴散開,周圍的空間開始泛起肉眼可見的漣漪。
茉莉視野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而扭曲,像是透過濾鏡在看世界。
“嗚嗯……”
女孩處在噪音風暴正中,雙眼驀地失去了聚焦,她身體一顫,從半空中跌坐在地,身前的結界也因為失去了能量供給,自行消散開。
兩行鮮血從女孩的耳朵中流淌下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茉莉在落地的瞬間伸手抓住亞瑟衣角,強行調動蒼藍魔力。
青藍色光芒一閃而逝,兩人突兀消失在了原地。
一般來說,魔法使在調動蒼藍魔法時高度依賴感知覺。
沒有正常感知的定位,魔法也會出現偏差,很有可能危及到自身。
顯然,這種一般情況對超越者不適用。
他們可是被其餘魔法使尊稱為“神”的存在,非常理所能度量。
電光火石間,茉莉帶著亞瑟出現在數十米之外的林中,而提比斯此刻也已經站在了他們原先所處的位置。
他緩緩轉過頭,雙眼直勾勾地望過來。
茉莉沒有做什麼特彆的動作,耳朵上的血痕就憑空消失,她靜靜站在原地,渾身蒼藍魔力高度活躍,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
“嗬嗬……嗬嗬嗬……”
怪物的喉嚨深處發出漏氣般的嘶吼,傳達著無止境的饑渴。
提比斯,或者說,“提比斯”,此這具肉體已經與背後的那隻手臂完成了同調,從肉體到精神都徹底轉換成了另一幅模樣——95年前那位自殺超越者的模樣!
“滴,滴,滴……”
大坨大坨的粘稠口水自怪物的嘴角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不愧是超越者,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對自己使用治愈魔法,讓傷勢痊愈……”
提比斯的腹腔鼓動,發出無比沉悶的聲音。
“它的代號是【音】。”
是他體內的操縱者在說話。
“無論多麼強大的魔法使,其肉體都是相對弱小的。”
“他們會很輕易地受傷,生病,隨便受點刺激都有可能死亡……”
“哪怕是經過肉體改造,人類的血肉之軀也無法承受魔法。”
“【音】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到了這一點。”
“他飽受先天疾病的折磨,每天都要忍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就連進行日常生活都很困難。”
“一開始,島上的人們對【音】很好,對飽受疾病折磨的他關懷備至。”
“但是……有的人生來就不是能默默接受幫助的類型,在【音】看來,所謂的幫助不過是居高臨下的施舍,是侮辱,是不對等的關係。”
“為了擺脫病弱的身體,【音】開始研究蒼藍魔力,企圖通過生長係魔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幸運的是,他在這方麵相當有天賦。”
“不幸的是,他注定無法得到周圍人的理解。”
在操縱者的意誌下,提比斯抬起一隻手,輕輕摩挲著自己背後的異形肢體,安撫其情緒。
“【音】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古怪,他有時會像動物一樣吃生肉,有時又會爬到房頂上去睡覺,行走時總是四肢著地……”
“沉迷於自我改造的男人埋頭研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相當享受這種生活。”
“終於有一天,【音】擺脫了糾纏半生的病痛,也徹底失去了人類的模樣。”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連他的親人都不願意與之相處。”
“【音】很傷心,但沒有人會理會他的悲傷,他說的話也沒人聽得懂,隻當是野獸的嚎叫。”
“怪物的存在令大家都感到深深的不安,人們因為恐懼聯合起來,成群結隊,堵在【音】的家門口。”仟仟尛哾
“他們要驅逐他。”
也許是為了展示強者的餘裕,操縱者一點也不著急,緩緩用它那毫無起伏的聲音講述著這頭怪物的來曆。
沒有憤怒,沒有憐憫,沒有嘲弄,平鋪直敘,卻有著無可動搖的真實感。
這就是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對於這些生存了漫長歲月的古老存在而言,故事,已經是極少數能刺激他們產生回憶和些許人類情感的詞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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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一大早照常起床,正準備繼續自己的研究,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很熱鬨的聲音。”
“那天其實是他的生日。”
“難道大家都來為我慶祝生日了?之前冷淡的態度都是為了今天故意擺出來的?——如此想著,【音】感到既興奮又激動,幾乎要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