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者遭到清除?”
簡陋的房屋中,一道修長身影靜靜站立,腳邊跪著一團扭曲戰栗的無定形生物。
細微燈光灑落,依稀能看到生物毛茸茸的類人麵龐,長長兔耳豎直,脖子往下長著明顯的魚鱗。
冰冷的地麵上遍布肮臟烏黑血痕,幾條手臂躺在凝固的血泊中,斷口處有被蠻力撕裂的痕跡。
“祈求者已經存在漫長歲月,沒聽說過誰敢對它們下死手,你以為我不知道均衡界的潛在規則嗎,居然敢欺騙我!”
站著的人影眼珠下移,冰冷目光盯著趴伏在地的可憐生物。
拷問者正是亞瑟本人。
數天前,他成功潛入到高塔內部,四處收集情報,直到今天遇到眼前的兔子。
這家夥手握附近一帶的建築所有權,為進入該區域的過路者提供住宿據點,暗中則與盜匪斡旋,標記肥羊事後進行宰殺,獲取汙染血肉。
可惜,它這次算是撞到鬼了。
呲呲!
“呃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痛苦的慘叫,又一條手臂從生物腹部脫落。
身為被詛咒深度侵染的兔子,它總共長有十五條手臂,現在已經僅剩下六條。
汗水混著鼻水眼淚塗了滿臉,被詛咒者癱倒在地,麵部貼著冰冷的石磚,好讓痛苦轉移些許。
“我,我哪敢騙您!”
“祈求者死了好多!真的!它們,它們……失去庇護,不再是被人避諱的禁忌……”
“失去庇護?什麼意思,快說!”
亞瑟抬腿抽了兔子一腳,把它翻個身過來。
可憐的兔子,雙眼無神對著漆黑的天花板,良久才恢複了少許焦距。
“是守望者!守望者庇護那些瘋子,並給予祝福,因為守望者,祈求者們才能活到完成旅途。”
“那現在那什麼守望者呢?”
“它被殺了。”
“誰殺的?”
“……”
沉默。
地上的兔子沒有說話。
“啞巴了?”
“我感覺,說再多您都會放過我。”
兔子眼珠轉了轉。
“所以呢?”
“冒犯您是我等有眼無珠,我認罪,可我的兄弟們都已經死了,隻求您放過我!”
“隻要您以自身名譽起誓,答應不取我性命,我就告訴——”
噗!!
汙血汁液飛濺,王牆上地上糊了厚厚一層。
亞瑟目光冰冷,放下腿。
“哼!愚蠢的土著嗎,居然敢和我談條件,不知死活!”
如果說,現世的人類種群是被聖替換過後的虛假容器,那麼眼前的兔子,不過是經過虛假容器過濾後得到的腐朽者,棲身於灰海生死輪回規則外的邪道。
它們的存在本質扭曲不堪,並且終有一天會徹底淪為養料,培育高塔下埋藏著的邪惡,孕育出新的罪孽。
肮臟汙泥般醜陋的心靈,充滿空洞和虛假的軀體,毫無存在價值,就是這樣的廢物垃圾,居然敢和自己討價還價!
走出房屋,亞瑟皺了皺眉,左右看了看,稍稍放出點自身氣息,頓時把那些暗中窺視的氣息嚇跑了。
這片區域很偏僻,沒有王者坐鎮,剛才死的那批被詛咒者已經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它一死,事後必然會掀起一場新的腥風血雨,地盤重新劃分。
其實,殺死守望者的人,不用問也知道是誰。
關於那位的事跡,近段時間傳遍了整個高塔,是除了均衡界封閉以外最勁爆的信息。
雙子之王!
她不斷地獵殺區域之王,無數任何勢力和規則,連高塔軍部都為它開路。
難以計數的成名王者被屠宰滅殺,毫無反抗之力,即使是隱藏得很深,或者乾脆在世人眼中早已隕落的王,都無一例外被揪出來,宰殺掉。
過去數百年裡,不是沒有類似的強人接連弑王,可他們最終都被感受到威脅的勢力聯合圍剿,無一生還。
區域之王間的更迭輪換,形成動態平衡,很少會有大批大批的王者死去。
高塔的存續建立在沒有誰能破壞的強韌懲罰機製之上,諸王互相牽製,誰敢做出頭鳥,結局唯有死路一條,被層出不窮族群勢力圍毆致死。
然而,雙子無視了懲罰機製,她行蹤軌跡不定,出手即是必殺,從未失手,無法無天。
她殺死的,不僅僅是王者,還有千百年來持續發揮作用的均衡界規則。
“哼,軟弱者才需要陳腐規則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