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在“長”的門口發生的,既然“長”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他們也是樂見其成,願意看到小兔崽子受到懲罰。
更進一步想,可能還沒有父母在身邊。
亞瑟自己就是福利院出身,見過不少類似的問題兒童,敏感,脆弱,偏執,渴望機遇。
“我,我……我隻是想離開!”
“三。”
特裡窮隻感覺腦袋被鐵箍夾住了,完全沒法動彈,耳邊回響起冰冷的倒數。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過我!”
“二。”
感受到人們冷漠的視線,特裡窮越發絕望了,他現在無比後悔,為什麼要瞞著阿尼做這種危險的事,既沒有人勸阻他,幫助他,也沒有人會為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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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隻有自己,即將受到命運殘酷的嘲弄。
“不!不!你不能這麼做!”
“一。”
亞瑟在心底歎了口氣,空著的左手輕輕抓住少年的肩膀。
他其實已經很善良,很有耐心,換成是成年人在這敢動手,絕不會是一雙手就能了事。
沒辦法,做了錯事就要受到懲罰,人人都會受傷,都要流血,都會死亡,命運在施加痛苦這方麵總是一視同仁。
關鍵,始作俑者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哪裡,而現實,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放輕鬆,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不該動手傷人!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唔嗯。”
亞瑟鬆開手,退後一步,收起臉上的笑容。
“好吧。”
“你的話打動了我。”
“懲罰可以暫且保留,接下來,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
聽到不用失去雙手,特裡窮一個勁地猛點頭,最開始的平靜蕩然無存。
當然,他還不知道接下來等著他的是什麼。
所謂誠意,自然要通過行動表現出來,唯有勞動最能夠改造人,使人洗心革麵,熱心服務群眾。
……
時光流逝,六天天時間轉瞬而過。
身為外來者,亞瑟沒有很主動地要融入社群,他的目的還是在於找尋神聖的下落。不過,在進行了數次遠途捕獵後,他依舊成為了村裡的話題人物,受到男女老少無差彆的歡迎。
附近山林裡沒有什麼危險的捕食者,最大的獵獲是一種類似野豬的動物,皮厚,肉多,骨骼粗大,長牙彎曲,性情凶暴,體重超過三百公斤,比塑鋼位麵的要大上許多,即使是亞瑟,為了捕獲三百公斤的大塊頭也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
光是殺死倒沒有多難,難的是把它拖運回來,還要製作簡易工具幫助移動。
來到村裡的第二天,亞瑟中午帶著未加工的獸肉回來的時候,引發了不小的騷動,農人們平常雖然也會做些打獵之類的活計,但很少會去挑戰野豬,更何況是單人行動。
原始氏族中,力氣大的雄性總是會受到優待和擁簇,亞瑟的行為正好符合他“戰士”的身份,令人信服。
少部分人始終對他抱有懷疑,持諸如“外來者不可信!”之類的觀點,不過隻要有“長”的允許,沒有人敢真的對他做些什麼。
其實也做不了什麼。
同樣是在第二天,眾人看到亞瑟扛著剛砍倒的小樹去空地上去皮搭屋子的時候,表情一個個跟見了鬼似的,想問他是吃什麼長的,能這麼大力氣。
在村裡,長是絕對的,長象征著生存經驗,是權威。
而在原始環境,腕力是絕對的。體型大而壯,肉體發達,會被視作美,體型小而瘦,身軀小弱,會被視作醜。醜不會得到社會麵的認同,並且必須對美絕對服從,此乃社群規矩,種族內倫理,由物理規則決定,自然形成,且根深蒂固。
大而壯的亞瑟得到尊敬和擁戴,而小且瘦,平時耍滑頭的特裡窮則被嫌棄,甚至是唾棄。
亞瑟幫助農人乾活,或是外出打獵時,總是帶著特裡窮,兩人受到的對待可以說完全不同。後者每天累死累活,還要在村裡人冷漠的注視下辛苦勞作,對那些平日裡可惡的大人低眉順眼低三下四,他從沒有過過如此憋屈的生活。
特裡窮沒有家人,但他有幾個同年代的夥伴,平日裡帶領著小壞蛋們到處惹是生非,無惡不作,令人討厭,現在被亞瑟收服後規矩了不少,或者說被逼的規矩了不少,從結果上來看,村裡人對他的態度稍微有所好轉,其中大部分還是看在亞瑟的麵子上。
另外,對特裡窮來說唯一算得上是好事的,那就是跟著亞瑟,他久違地又吃到肉了,烤野豬肉。上次吃到肉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或者壓根沒有過。
第六天中午。
“呐,特裡窮,你看過那麼多書,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嗎?”
說著話的亞瑟赤裸著上身,正單手吊在一棵巨型樹木的枝乾上,懸空,離地有五六米。
他正在試圖抓捕一種類似樹懶的哺乳動物,不過附近好像沒有,也許是最近感覺到風聲不對,在失去了若乾個族人後果斷遷移了。
“知道,但是也不是很知道。”
地麵上,正在整理背包的特裡窮聳了聳肩。
他其實才是那個想問外麵世界什麼樣的人,沒想到反被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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