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哀悼會,是最高權力組織,行使監督職能,很少直接乾涉行政。
行刑官並非“權職”,而是類似“賢者”,“英雄”的存在,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從創世戰爭活到今天的老怪物,在戰爭中掌握大權,大放光彩,戰後隱退陸續隱退的塑鋼師元老。
某種程度上看,現代人類文明,正是與傳說同在。
唯有立於超然立場之人,偉人,英豪,英雄,才有監督的資格。
——以上是哀悼會建立的初衷。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可避免地出現成員死亡,替換,舊時代的意誌與新時代嶄新思想交錯,原本統合一體的組織漸漸出現分歧,由分歧導致鬆散,失去貫徹監督意誌的執行力。
完成代謝的文明進入新階段,茁壯成長,越不過說明根本體製遭到挑戰,最壞的情況會走向崩壞,等待混亂孕育新的秩序,新的文明。
文明上層建築的自然新陳代謝,主導意識改換,本是極其自然的曆史過程,然而這一自然曆史進程正巧撞上神授日降臨,問題就變得不是那麼單純。
無論什麼形態的文明,新也好舊也好,麵對原初之光無上概念根係,都不會再有自主自由發展的可能。
可選擇範圍受到極端限製。
在無謂的反抗中走向滅亡?
接受全新意誌洗禮,成為原初之光的爪牙?
逃避?怎麼逃?逃去哪裡?整片海域大半被侵蝕控製。
總之,必須儘快做出選擇。
謀殺教團的事僅僅是導火索,把事情提前了,即使懶惰不提出,近日裡還是會開啟緊急會議,把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行刑官乃至沉睡中的古老生物喚醒,統合總意。
創世戰爭後浴火重生塑鋼位麵,很快將迎來生死存亡轉折點。
會議當天。
【貝加薩斯】高懸於無人公海上空,雲氣稀薄,氣溫在零度上下徘徊。
三角形底座倒置懸空,中央抬升出27座白色巨大合金座位,圍成半徑五十米的圓環。
6座空著,剩下的參與者大多是塑鋼器械遠程意誌投影,又或者親信代行者。
塑鋼位麵麵積廣大,可居住地有限,層次錯落,天南海北相距很遠,那些遠在偏僻地區的行刑官,連通知到都需要相當漫長時間。
嘛,大多是不接觸網絡,與外界完全隔絕,醉心於研究,連是死是活都不清楚的老瘋子。
“……衷心感謝各位與會。”
棕毛黑眼圈囚服風少年站在中央,聲音平靜無波闡述事實,好似電子合成音。
約莫15分鐘的會前發言,包括對謀殺教團事件,神授日後的混亂現狀的簡單陳述,緊急會議召開的理由。
“那麼,關於本次的議題……”
“等等。”
一道怪異的聲音打斷了懶惰,諸位行刑官向聲音來源投去關注意誌,隻有天大大咧咧躺在自己位子上,閉眼打鼾,對會議毫不在意,大睡特睡。
粉白色花朵盤踞,慢條斯理,花芯中央伸出幾十根條狀的簡陋類人頭部,毛茸茸金燦燦。
包括花朵在內,行刑官中有三人並非人類,各自代表塑鋼位麵的非人勢力,本次有兩位參加了會議,且是本體到場。
【硫磺花】,智慧生物,習行不明。
一根花蕊指向某個方向,眾人隨之轉頭,隨即看到了亞瑟,還有坐在亞瑟大腿上,啪嗒啪嗒晃著小腳的少女。
亞瑟正在給安妮編雙馬尾,剛編到關鍵時刻,此刻感覺到視線,頗為不滿地抬起頭。
他這次來,目的是為了統和力量,觀察塑鋼本土文明態度,再就是給懶惰鎮場子。
會議還沒正式開始,照理沒到我出麵的時候,這莫名其妙的大花是什麼東西,找我乾嘛?
“那兩個人是什麼東西?你們人類也有一體雙生的?還是陌生的氣息。懶惰,你是召開者,能解釋下嗎?”
——“關你屁事。”
旁邊響起陰冷聲音,是個身體矮小,目光陰冷的侏儒老頭,蓄著一絲不苟的山羊胡,頭發謝頂,隻剩邊上留著兩撮衰老的白發。
“……【劉易斯eis)】閣下?”
硫磺花的聲音頗為乾澀,似乎對老者很是忌憚。
懶惰對兩者都不熟悉,明智地保持沉默,作壁上觀。
“哼哼哼哼,小東西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看來三十年前的教訓還沒讓你清醒認識自己所處的位置啊……”
“可是,他們——”
“閉嘴!”
劉易斯老頭猛地一拍座椅把手,因為硫磺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怒不可遏。
“我們人類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這些卑賤的下等生物插嘴了!他們都是我等認可的哀悼會成員,你敢有意見?”
此番話語,高高在上態度,完全沒把異族放在眼中,讓硫磺花和另一位與會的成員氣得渾身發抖。
黃色獸類眼瞳,外層包裹著厚厚的多層眼皮,形態類似直立的蜥蜴,頭頂延伸出長長三條堅硬角質物,對著劉易斯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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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我等僅僅是作為哀悼會的一員發出疑問,而且,他們兩個確實怪異,既然是兩位——你乾什麼!”
獸類行刑官話沒說完,對麵坐著的老頭左眼中迸射出恐怖紅色激光,不加掩飾攻擊!在會議上!
堪堪躲過攻擊,獸類怒目瞪視,正要開口,卻看到其他行刑官全部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有的甚至發出冷笑,一副等著它動手的樣子。
心中冰冷!
它很清楚,在這裡動手,後果隻有死路一條。
確實,過去非人族都是掛飾般存在,從不開口插嘴,本來這次是有了額外的底氣,試探下老東西們的態度,沒想到和以前毫無區彆,甚至更加惡劣!
“我想問下,我等已經不被算在哀悼會中了嗎?”
獸類眼神陰冷,身體僵硬,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