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是隆早已失去的東西。
陰謀和殺戮貫穿天花族長的整個生命,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享受過哪怕片刻的安寧。
此刻的平靜,不是看穿世事,隨遇而安的平靜,而是徹底瘋狂的前兆。
“通知紫羅蘭樞機主教,告訴它,我等同意全部要求。”
她在笑。
“天花氏族願意提供信標指引,靜待貴教聖軍儘早降臨【白玉七】!”
超大型【羅雷塔】渺無邊際,卡塔茲能夠確切取得聯絡的文明屈指可數。
有聯係文明,做不到物理上的接觸。
那是“文明”範疇的問題,並不適用於文明以外的範疇。
【紫羅蘭】,【罪教】所屬樞機,隻接觸過其投影的恐怖生命。
所謂【罪教】,是完全超出她認知的域外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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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字是世人傳說逸聞中強加上去的,也有人稱之為【原罪學派】、【荊棘教】、【苦痛宗】。
其教徒不承認多元宇宙的任何其他神祗,認為自己是唯一正統合法的教派。
隆對【罪教】所知甚少,隻是大概知道它們並非位麵本土勢力,而且,遠比卡塔茲文明更為古老深邃,擁有不可思議浩瀚力量。
樞機【紫羅蘭】向她伸出過橄欖枝。
那等存在,隻能用“魔鬼”來形容,光是回憶,都會帶來莫大的恐慌和痛苦。
向那種東西低頭,是思考器官正常的智慧生物絕對不會做的事。
同樣是禁忌,隆·天花選擇向【紫羅蘭】而非【使者】投誠。除開習慣性的保留後路,潛意識裡,還是她不希望被麻代替,淪為新陳代謝過程中產出的渣滓。
死也要牢牢握住選擇權。
仿佛心懷複雜糾葛的懷春少女,即使背對情人,麵向寒風遠行,也要把決絕而柔弱的背影留給他。
拿所有血係氏族,甚至是全體卡塔茲的命運,去做這種賭氣般毫無根據的投注……
或許,現在的隆並不冷靜。
她丟掉一貫的穩重,被不合理的激情點燃,投身於注定沒有希望的鬥爭。
……
會議室內。
三道虛擬卡塔茲全息投影,惟妙惟肖近似活人,形態不一。
加上隆一共四人,三女一男,互相隔著十米落座。
在座四人,便是當今舊世界血係貴族的最高層,掌握實權的人物。
“隆,你還有空找我們?”
剛坐下,一頭卡塔茲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開始陰陽怪氣。
“我的線人彙報,群星聯合的【永存派】和【勝利派】,已經決定對你們天花動手,聯合艦隊用不了多久就要開到【洛山達】了。”
旁邊那人也跟著評價:
“做下那等了不起的表態,給異域生物背書,為的什麼莫名其妙的【典範】出賣我等同胞……隆,你到底在想什麼,這不像你一貫的作風。”
隆看了她們一眼,麵無表情。
除了自己以外的三人,說是血係氏族首領,背地裡早已和理念派閥互通有無,準備好和平演變相關事宜。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時代大勢不可違逆,不想成為那個螳臂當車的傻瓜。
如果天花因為得罪理念派閥,危害整個卡塔茲,站到大部分人的對立麵,那它們絕不會站到她一邊。
不落井下石向派閥表忠心,已經算得上道德標兵了。
“天花打不過任何一支派閥,我們加起來都不是對手,你還是想好後路吧,”
最後那個雄性卡塔茲冷冷說道:
“不要試圖逃到我下轄的區域,否則我們會視作禍水東引,直接予以消滅。”
“喂,隆,你為什麼不說話,不是你要開會的嗎?”
“不會是想向我們求助,現在不好開口了吧?”
它們在想什麼,其實根本無所謂。
卡塔茲人創造出的【理念派閥】,說到底不過是對亙古存在偉大概念的模擬,不是它們的實體。
拙劣的模仿也好,對劣質模仿品的依賴也罷,在真正的正主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從他們選擇接入意識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經注定。
“此次召集各位,是為你們帶來前所未有的福分。”
“什麼意思,你不會要勸說我們加入【典範】,跟你一起造反吧?”
陰陽怪氣那人繼續陰陽怪氣,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個白癡,怕不是已經被洗腦了,居然還天真地幻想我等會施以援手。
“是,也不是。”
“我選擇棄暗投明,拋棄【典範】,選擇更加光明的道路。”
“請容許我,為你們隆重介紹,來自遙遠【罪教】的樞機主教——【紫羅蘭】閣下。”
話音剛落,一道荊棘圖案虛影在會議桌中央浮現。
遠遠近近傳來無以計數慘叫,殘酷折磨異象此起彼伏,透露出一種近乎於神聖的扭曲罪惡感。
當紋案出現的瞬間,光彩從一眾與會者眼中逝去。
卡塔茲的瞳孔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寄生蟲一般由虛入實,不斷扭動的荊棘。
荊棘扭動著,麻痹宿主行動能力,通過投影直接滲透到遠在其他行星的卡塔茲身上,奪取其肉體控製。
“恭迎主教!”
隆單膝跪地,向著懸浮荊棘圖案深深低下頭,眼瞳中浮現出同樣的蠕動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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