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裳提亞】到征服雙星的距離,並不遙遠。
亞瑟覆滅【同我派】,掠奪其對星武器,隨即接收到麻的死亡訊息。
——【貝爾斯特科】
那頭不知根底的異域生物,暗中控製【征服派】,鳩占鵲巢,觸角遍布恒星係。
它拒絕合作,將亞瑟的警告視作無知土著的誇大。
目光狹隘的白癡。
如果植物真的擁有通天偉力,根本不需要借助卡塔茲文明力量,受困於無形的囚籠,蟄伏多年。
【白玉七】已經不適合弱者生存了。
太多不知名的存在介入,勢力錯綜複雜,局麵滑向不可知的混沌。
合道之下,皆如漁獲。
巨大漁網向中間收攏,沒來得及溜走的魚,越掙紮越絕望。
貝爾斯特科身處弱勢,沒有對自身處境的正確認識,墜入迷霧而不自知。
和植物一樣,亞瑟沒有在物質世界接觸過“紫色”,但他擁有罪衍,在虛幻夢境經受過荒誕罪孽洗禮,知曉其中恐怖凶險。
主動尋求合作,僅僅是試探對方態度。
如果貝爾斯特科同意,說明它底氣不足,可以變本加厲,榨取更多。
拒絕,那就徹底淪為敵對目標,連生存的資格都沒有,隻配拿來擋刀,作為測試“紫色”威力的訓練人偶。
太空。
青年覆手而立,長發及腰,渾身上下籠罩著一種難言的氣氛。
亞瑟。
【裳提亞】一戰後,他的形象氣質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既不像男人,也不是女人;既不年輕,也不衰老。
已經很難被劃入“人”的範疇。
澄澈剔透,近似無機質。
無機質隻是表象,非男非女,映照著內心不穩定的狀態。
他此刻的力量本質,曖昧不清,試圖在一團亂麻中理清頭緒。
強大到千騎士這個程度,前方幾乎已經無路可走。
繼續原地踏步,用以前的方式修行、戰鬥,將永遠不得寸進。
必須打破思維定勢,重新認識自我,不斷反思和攀登,尋求突破契機。
對自身所走的道路產生疑惑,迷惘彷徨,不辨方向,是很正常的事。
認識的道路是曲折的,打破常態是痛苦的。
崎嶇曲折後,認識相對更加正確、完善,腳下道路更加明晰,抬頭看到更廣闊、真實的世界。
習武者,行走坐臥,每時每刻,但求勇猛精進,無有懈怠,永不滿足。
“真是壯觀……”
意誌之音在沒有空氣的真空中傳播開。
【紅船】!
“不知對上塑鋼師的戰爭平台,勝負如何。”
塑鋼師沒有外敵。
至少在創世戰爭之後,沒有稱得上對手的,大量戰爭手段都雪藏起來,暗暗指向內部敵對派係。
【紅船】靜靜凝滯在宇宙太空,猩紅光幕隨著固定的頻率潮起潮落。
周圍整個時空向著它收縮,成千上萬飛行子體環繞,龐大體積遠超個體生物想象。
此乃肉身緩慢進化土著物種難以企及偉力,淩淩威勢,委實震撼。
優雅、精確的科技美感。
不偏不倚,近乎數學本身的純粹合理。
令人歎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紅光天幕邊緣有個明顯的黯淡創口。
每當子體飛臨,飛行軌道都會出現明顯的凹陷紊亂,不複秩序感。
天花氏族給這頭巨獸帶來的創傷,還尚未痊愈。
“可惜,沒有機會看到你全力戰鬥的姿態了。”
麻機關算儘,用血係氏族一代人換來的戰果,卻隻換來【執炬者】的遺憾感慨。
——嗡嗡嗡~~
震動!
紅光如潮湧。
純粹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包裹過來,極端沉重,毫無花哨。
【紅船】的偵測係統發現了亞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向。
以它的體型來說,轉動速度已經相當誇張,不知道船內生物是如何保持存活的。
受創沉睡的金屬巨獸緩緩抬頭,沉重上半身昂起,紅光劇烈震顫起伏,怒態畢現。
“時間有限。”
“讓我來撕開你的傷口,品嘗你的血。”
“【凡武·空揮】”
左臂平舉,亞瑟五指憑空虛握,從虛空中刻印出碎玻璃狀的印痕。
哢拉哢拉——
印痕瞬間蔓延開數百米,樹杈狀的複雜繁複圖紋,形如花冠,密密麻麻白色刺狀物交錯。
凡武,即凡間武道。
墨人流過於效率,出手便是擊潰,徹底摧毀。
亞瑟的目的不是殺敵。
首先,他想要充分品嘗卡塔茲文明的頂尖武力。
品嘗的過程,如同甜點上點綴裝飾的酸味漿果,畫龍點睛,賦予甜點整體以立體感。
當然——
說到底,都是餘興,一旦出現變數,絕不會有半點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