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合上書,魔女小姐摘下眼鏡,腦後的小辮子微微晃動。
對長年短發的她來說,屬於rare發型。
“有影像嗎?”
亞瑟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點在阿佐恩眉心。
藍光蕩漾。
“……”
“沒見過,但我有種很惡心的感覺,一種遠超個體範疇的惡意……還能取得聯係嗎?”
“世界闌尾屏蔽了所有窺探,結果也沒能找到與外界連接的點。”
——“那東西不止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少米一條腿跨坐在欄杆上,右手搭著膝蓋,背靠牆壁,偏頭望著下方。
“單純的自然隔斷不可能抗住我的劍,有什麼東西利用了闌尾,藏匿其中。”
亞瑟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問題是,為什麼要藏匿?”
“如果目的是設置陷阱,引誘敵人上鉤,就不應該做隱匿措施。”
“另外,那什麼【螞仏】也很可疑,在有強大外援的情況下,為什麼不直接反攻人類?”
“恐怕……我們的到來,對它們而言,是個意外。”
“意外?”
阿佐恩有些疑惑。
“可海族雜種好像很清楚你會回來。”
“知道是一回事,‘什麼時候’知道是另一回事。”
“隻要有準備或者強大感知,察覺到我和少米降臨【奧法國度】並非難事,而無論對手是誰,都難以預知未來,最多是把‘已經發生的事情’當作‘預知’。”
“況且,海族王者肯定死了,我親自動的手,任憑什麼合道者概念生命出手,同樣回天乏術。”
十指交叉,亞瑟垂下眼簾沉思了一會,隨後問道:
“現在首要的問題,在於搞清楚對手的正體。”
“我會來【奧法國度】,是由於劣人發動的大規模戰爭,所以無論它們背後是誰,【天外邪魔】都屬於意外出現的不穩定因素。”
“此番計劃,必定是長期規劃過的,針對也隻可能是位麵內部的人事物,不希望因為外界乾擾而輕易走樣,。”
“在遭遇那個海族王者的時候,我觸碰過她的思想,真實無誤,她僅代表劣人,想要推翻人類的奴役統治。”
前提是對手的偽裝,或者說操弄陰謀的能力,沒有超過蒼藍魔力的心靈感應。
“王的出現,是計劃的設計者對意外的回應。”
“結果,它確實成功地把我送走了,但正義病的影響已然擴散,無法重置回此前的狀態。”
“計劃還得繼續,所以,設計者做出調整,回收了散落在外的劣人,潛藏於世界闌尾。”
“無論是我出現以前,還是現在,設計者的最終目的沒有改變,變的是實施條件或者說路徑。”
“似乎……劣人是它實現的必要條件。”
“無論是之前版本的計劃,還是現在的,設計者都有意地在保全劣人,此番作為,可以排除掉幕後黑手是強大異位麵文明實體的可能。”
原本,亞瑟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大,然而,沒有哪個文明會為了保全他者傾儘全力。
類似的邏輯,也可以確定不是概念生命。
願意維護受壓迫者,保護弱小種族,救贖生命,這樣的概念生命不說整個多元宇宙沒有,哪怕有,以劣人的氣運也遇不到。
概念是宏大、抽象的,不會以具體實在的方式援助文明。
順者昌逆者亡,一如自然法則本身。
概念不需要任何實際的作為來宣告自身的存在,因為它的存在本身即是最好的證明,最鮮明直接的暴力。
如此說來,難道是……
“亞瑟。”
“嗯?”
空間波紋閃過,亞瑟還沉浸在思考中,被越過桌子的阿佐恩抓住雙肩。
兩人直接消失在時空波動中。
少米隻來得及回頭看到亞瑟的後腦勺,沒能欣賞他錯愕的表情。
旋即,會心的笑容浮上他的臉頰。
人這種生物,歸根結底,還是不能脫離激情和樂趣去生存。
摒除人欲,是扭曲的做法,注定難以得到結果。
……
“……怎麼了?”
臨時半位麵。
亞瑟放開懷裡的魔女,眨了眨眼。
麵對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接觸行為,保持疑問和頓感,屬於非常愚蠢的行為,僅僅是把問題延後。
十之八九,自己回來之後總是在談正事,讓她感到不適應……不,應該是厭煩了。
不安。
不是從“朋友”、“戰友”更進一步,而是謹慎後退、遠離,有意無意消除立場,執行中立化策略。
公事公辦態度。
保持距離。
“沒怎麼。”
稍稍平複呼吸,魔女小姐甩了甩辮子,麵色如常。
“我想到辦法了。”
“追根溯源找到力量源頭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