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項越早已進入夢鄉。
可槐花巷這邊,有幾個人卻徹夜難眠。
月光順著窗戶透進來,舒父窩在牆角,被針刺過的手腫的像饅頭,火辣辣的痛持續的折磨著他。
“餓...餓啊...有沒有人啊?”舒母癱在椅子上,聲音微弱,肚子也跟著咕咕叫。
舒天賜還縮在桌子底下,十月末的天氣,早晚涼的厲害。
屁股上濕漉漉的尿一點點帶走他身體的熱量。
他時不時摸一下腰子,總覺得腰子隨時會離他而去。
滋啦聲響起,舒倪從兜裡掏出麵包,她故意把包裝袋揉的嘩啦響。
她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邊吃麵包,一邊欣賞自己的傑作,還挺下飯。
“分我點。”舒父突然撲過來,腫脹的手掌拍在地上,扯著嗓子喊道:“我是你爹!”
舒珂擋在舒倪麵前,卻被舒倪扒拉開。
隻見舒倪擼起裙子,露出小腿上的蕾絲綁帶,綁帶上掛著一個淡黃色甩棍。
煞風景的是,白皙的腿上有一道的疤。
這是舒天賜小時候踢翻熱水壺,舒父拉過舒倪擋住熱水,硬生生燙出來的。
舒倪看到燙疤,更恨了!
她手起棍落,直接抽出了棍風,空氣中發出biubiubiu的聲音。
舒父紅著眼死死盯著舒倪,恨不得把舒倪活剝了。
“老東西,再瞪,就用針戳你眼睛!”舒倪怒罵。
下午,她仔細查看了舒珂的身子,舒珂165的身高,瘦的隻剩八十幾斤。
胳膊上都是傷痕,看的舒倪紅了眼眶。
此刻的舒倪已經完全黑化,要是噶人不犯法,她恨不得把這家子一起解決掉。
可惜,她不能這麼做,她還要帶姐姐過上好日子。
舒倪拿了一個麵包,遞到舒珂嘴邊,溫柔說道:“姐,張嘴。”
舒珂乖乖張嘴,她的眼淚砸在妹妹手上。
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吃到完整的麵包,不用吃弟弟剩下的,也不用掰碎。
她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哪怕有些乾,也沒放慢速度。
舒母餓急了眼,突然跳起來,臟兮兮的爪子朝舒珂的麵包抓去。
“賠錢貨,當年就應該把你摁尿捅裡溺死。”
舒倪眼中閃過寒光,抬腿就是一腳。
這是和連虎學的,直接踹在舒母腰部。
舒母被踢的岔了氣,她捂著腰,跪在地上,疼得直抽抽。
“嗬,這就受不了了?”舒倪冷笑道。
腦海裡浮現六歲那年的場景,舒母把她攢了半年的幾顆糖,搶走給舒天賜。
她不肯,舒母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抽倒,頭砸在灶台上,血糊住了眼睛,最後也隻是用鍋灰隨意按在傷口上,便不再管她。
舒天賜看到爹媽又挨打,嚇得哭了起來。
“我要回家,我要找奶奶,天賜好餓,嗚嗚嗚嗚嗚嗚嗚。”
“啪”
甩棍敲在桌上,哭聲戛然而止。
舒倪看著舒天賜低笑:“你知道嗎?你最愛吃的雞腿,都是我們放學揀垃圾換的!”
“再敢哭,我不介意讓你嘗嘗甩棍的滋味。”
舒天賜死死捂住嘴巴,又是一陣尿騷味傳來。
看到三人都老實了,舒倪把外套鋪在長條凳上:“姐,你睡會,我守著。”
舒珂搖頭,布滿老繭的手緊緊攥著妹妹的手。
四隻手交疊著,像極了牆外石縫裡長出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