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市,洪星食堂。
角落裡的塑料椅響了一聲。
祝州把連鍋端往懷裡攏了攏,麵前的紅燒肉結著冷油。
往常熱鬨的食堂冷冷清清,隻有吳嬸和劉老太對著保溫桶發呆,不鏽鋼勺子碰著桶壁,發出細碎的響。
還是舒珂沒按捺住,蹭著塑料椅挪過來,
“祝哥,吃點吧,吳嬸燉了三小時呢。”
祝州機械的點了下頭,筷子卻戳在米飯上沒動。
他摸了摸連鍋端的耳朵,貓忽然跳下去,對著空蕩的餐桌叫了兩聲。
祝州彎腰撈起毛團,拍了拍它的頭:“彆亂跑,他們要是回來見你丟了,能把我皮扒了。”
劉老太捏著小靈通,屏幕是和陳文的通話記錄,兩天打了十幾個都是關機中。
吳嬸盯著掛鐘,指針剛過十一點:“小州,該給光啟未來送飯了。”
每個人都在擔心,卻都不敢提那個話題。
祝州起身,把懷裡的肉團塞到帽子裡。
小肉團輕輕喵了一聲,便老老實實睡在帽子裡,不再出聲。
他和吳嬸一起把飯菜抬到麵包車後邊。
下課鈴響起,學生從教學樓湧出來。
有幾個學生經過洪星,看到空蕩蕩的大樓湊著頭嘀咕:“洪星怎麼了?這兩天都沒見人。”
“噓,沒看見祝哥臉色嗎?”
同伴碰了碰說話人的胳膊。
祝州抱著保溫桶路過,衛衣帽子邊緣支棱出兩撮橘色貓毛。
麵包車停在光啟未來門口。
祝州跳下車,兩個程序員下來幫祝州抬飯菜。
辦公室裡的氣氛不算好,十三妹衣服都沒換,蔫在座位上。
聽到前廳放飯的聲音,幾個妹子湊到祝州跟前,
“祝哥,你就說吧,越哥是不是香江出事了?”
祝州把保溫桶往桌上一墩:“吃你們的飯,越哥臨走前怎麼說的?”
蒸汽撲在他臉上,卻遮不住他眼底的青黑。
新來的實習大學生抱著鍵盤探頭:“祝哥,公司賬上還有三個月工資嗎?”
話沒說完就被老程序員盧澄踹了腳:“瞎打聽什麼?公司虧著你了?”
景小滿的扳手砸在桌上:“我給越哥打了六個電話,全都是關機!”
“祝州,你以為你能瞞多久!我們不是公司的人嗎?”
“你以為大家看不出來?昨晚食堂隻有我們光啟未來的人,洪星的兄弟們都去哪裡了?”
何欣踩著十厘米高跟鞋過來,紅色連衣裙襯得臉色發冷。
“夠了!”
她把直播腳本摔在桌上。
“越哥說的話都忘了?你們要做揚市最貴的花瓶。”
“看看你們現在的臉!越哥回來看見還以為公司改行賣喪葬用品了!”
妹子們低下頭,不敢再問。
會議室傳來打印機的聲響。
舒倪抱著一摞資料從會議室出來,米色風衣下露出半截黑色甩棍。
她是唯一一個知道發生什麼的,舒珂回去都給她說了,不過她沒對任何一個人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