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吱呀響了一聲。
項越縮著脖子往裡蹭,輪椅軲轆剛壓過門檻就僵住了。
劉成濟捧著保溫杯坐在他病床上,床頭櫃擺著吃剩的蝦餃籠屜。
“舅、舅舅。”項越手指頭摳著輪椅扶手,“您怎麼...”
“來逮逃犯。”劉成濟晃了晃吊瓶架,
“護士說有人帶著吊瓶就跑了,去警署耍威風?”
老頭用力把保溫杯往桌上一墩,枸杞都跳出來兩粒。
項越後脖頸發涼。
上午走的時候就是偷偷跑出去的,高總督察肯定告訴舅舅了,現在來興師問罪。
“就...就有人欺負房叔嘛。”他摸了摸鼻子,其實是他還記得這警署為難過童詔他們。
劉成濟彎腰抄起拖鞋:“過來!”
項越下意識抱頭,“啪嗒”一聲,拖鞋衝保鏢砸過去,
“讓你們看個人都看不住!”
房可兒噗嗤笑出聲,從外邊探出頭,
“舅,我作證!越哥把黃督察嚇得尿褲子了!”
“能耐了你!”劉成濟瞪了項越一眼。
“你以為自己是古惑仔?“他手指頭戳著項越腦門,“做大事的人要會安排人!”
項越被戳得往後仰,輪椅差點撞翻輸液架:“我這不是怕房叔...”
“怕個屁!”劉成濟從病號服兜裡掏出部手機,
“這種小蝦米,你早點給小高打電話,讓他們一起去,還會有不長眼的撞過來?”
“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非要自己掛著吊瓶去?”劉成濟壓低聲音,“知道為什麼給你配保鏢?不是讓你當擺設的!”
房可兒扒著門框偷笑。
嘿嘿,舅舅罵人的時候唾沫星子能噴一米遠,項越腦門上的紅印子真的好好玩。
項越盯著手機上的標誌,想起上輩子無助的時候,那時候他要有個能打電話求救的人,是不是...
“舅舅。”他嗓子眼發堵,“我就是習慣...”
“改!”劉成濟用力拍床板,
“小越,你可能經曆過很多不好的事。”
“但是!從今天起,你的命值錢了!你的時間也值錢了,最起碼在香江是這樣!”
“我劉成濟還是能護著幾個小輩的!不需要你步步為營,兢兢業業!”
項越聽著劉成濟的話,低頭眼眶泛紅。
上輩子他給薛宏茂當黑手套,薛宏茂也護過他,但那不過是為了讓他舔鞋,說到底就是為了利益。
更無奈的是,當時那種情況沒有後台就等著被端吧,為了生活,他隻能當條聽話的狗。
劉成濟看到項越抹臉。
壞了!是不是罵重了!可彆說的孩子叛逆。
他想了一下,從兜裡掏出張卡:“行了,多大的小夥子了,不許矯情。”
劉成濟把黑卡砸他懷裡,“明天去訂十套高定西裝,買塊好手表,見客戶穿你這破衛衣,人家當你要飯的!”
房可兒蹦進來:“舅!我也要!”
“你要個錘子!”老頭瞪眼,
“聽小越說你天天不讀書,就知道玩!半年管理證考不到的話,我讓你爸打斷你的腿!我可是有房老弟手機號。”
說完他自己先憋不住笑,眼角的皺紋堆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