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下心裡的想法,繼續湊近乎。
“嗨,叫什麼周老板,多生分!”周浩自來熟地攬住項越的肩膀,一臉八卦地對項越說,
“哥們,對不住啊,昨天真是倒黴催的,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點炮,把您身邊這位小兄弟...”
他眼神飄向不遠處的秦峰,擠眉弄眼道:“罰款了多少?”
“噗!”
秦峰剛喝到嘴裡的茶,當場噴了出來,燙得旁邊一個技師嗷了一嗓子跳開。
全場的目光聚焦到秦峰身上。
項越猛地轉頭,臉上露出三分震驚、三分心痛、四分你怎麼不告訴我的浮誇,一把抓住秦峰的胳膊,
“小峰!有這種事?你怎麼不跟哥說啊!你受苦了啊我的好兄弟!放心,多少錢公司給你報!”
演技不錯,浮誇中透著真誠,真誠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秦峰的臉一下,從脖子根紅到了頭皮,就差頭皮屑都紅了。
完了。
他又死了一次。
還是當眾鞭屍的那種。
孫亮和二毛幾個在邊上憋笑憋得渾身發抖,肩膀一聳一聳的,像通了電的馬達。
“我...我沒事,越哥。”秦峰硬擠出幾個字,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他發誓,項越絕對是故意的!
周浩完全沒察覺到詭異,還在添油加醋,
“就是!多大點事!不就是進局子喝杯茶嘛!以後再被抓跟哥說,哥在江城這點麵子還是有的,分分鐘給你撈出來!”
項越:“聽見沒?以後有事彆一個人扛著!你大哥我雖然剛來江城,但你耗子哥也是地頭蛇!咱們兄弟,就得守望相助!”
秦峰:“......”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泡腳,是在上刑。
守望相助?瓢蟲協會啊?
鬨騰了一陣,項越一邊做腳底按摩,一邊和周浩閒聊,想起了上輩子的事。
對,項越認識周浩,上輩子認識的。
那時候的周浩可沒現在這麼風光。
前世,周家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破產了,他爸被抓,周浩也因為組織賣Y罪被判了三年。
正好,和項越關在一個號子,兩人是“舍友”。
在牢裡,耗子是出了名的嘴強王者。
項越還記得,剛進去那會,周浩天天躺在通鋪上,對著天花板吹牛逼。
“想當年,哥的家在江城也是響當當的!”
“我手底下那些妞,嘖嘖,個個條順盤亮,比電視上那些女明星都帶勁!”
“老項,等出去以後,哥帶你見見世麵!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帝王般的享受!”
三年也很快,周浩很快就出去了,偶爾項越也會收到周浩的上賬,都是三百五百的。
不過誰在牢裡還挑啊?
項越倒是覺得這個兄弟挺夠義氣,看來在外邊又起來了。
結果呢?
出獄那天,周浩穿著舊衣服,蹲在監獄門口,看到項越出來,從兜裡掏出皺巴巴的兩千塊錢塞到他手裡,
“老項,哥是落魄了,爬不起來了,這點錢你先拿著,不夠再跟哥說。”
這種落寞與義氣,項越記了很久。
想到這裡,項越看著眼前這個活蹦亂跳、滿嘴跑火車的年輕版周浩,眼神柔和了幾分。
這輩子,既然讓他碰上了,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小子再走上輩子的老路。
“耗子,聽你這意思,你們家...都是做這個的?”項越狀似無意的問。
“那可不!”周浩一臉驕傲,直接挺起胸膛,開始介紹他家光榮的家族企業,
“我們老周家,祖上三代都是搞服務業的!”
“我爺爺是開澡堂子的,我爸把澡堂子升級成了洗浴中心,到我這,必須與時俱進,搞成高端綜合性水療會所!還有ktv!我們是有傳承的!”
項越:“......”
眾人:“......”
好家夥,傳承?還真是...一脈相承啊。
組織賣Y罪,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