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周浩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項越看,項越也順水推舟,兩人好得跟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似的。
秦峰看著這一幕,再看看旁邊沒心沒肺啃鴨脖的孫亮二毛,感覺自己和這群人,活在不同的世界。
一個是迷霧重重的現實,一個是簡單粗暴的江湖。
他夾在中間,像個找不到路的傻子
晚宴結束,酒酣耳熱。
周浩堅持要親自送項越他們回酒店,他找了兩個司機,親自把項越迎上他的車。
兩輛車一直開到酒店大堂門口,周浩忙前忙後地幫忙開車門,點頭哈腰地把幾人送進去,看來項越的馬仔又+1。
秦峰跟在最後,將醉醺醺的二毛扶進電梯,又看著項越進了套房的門,這才轉身離開。
夜色漸濃,街上依舊車水馬龍。
他沒有打車,隻是一個人,一步一步沿著人行道往家走。
路邊的霓虹與路燈的光交織在一起,就像他現在的心,混亂。
回家的路不遠,他卻感覺走了很久很久。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客廳的燈還亮著,秦父坐地在沙發上看電視,背挺得直直的,穿著普通的居家服,也帶著一股子鐵血味。
“回來了。”秦父沒回頭,眼睛依舊盯著電視。
“嗯。”秦峰換了鞋。
他倒了杯茶,在父親對麵的沙發坐下,一言不發,隻是盯著水杯裡的茶葉。
秦父瞥了他一眼,關掉電視。
他看著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微微皺起。
他了解他的兒子,孩子像他,一根筋,認死理,如果不是遇到了顛覆他認知的事情,絕不會是這副死德性,不知道的,還以為秦峰今天喪父了。
“遇到事了?”
秦峰抬起頭,嘴唇動了動,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不能透露臥底的細節,還有今天聽到的利益關係,顛覆黑白的見聞,也隻能爛在肚子裡。
過了好一會,他抬頭迷茫的看著父親:“爸,您說,這個世界上,到底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
“從小您就告訴我,我們要抓壞人,保護好人。”
“可如果...如果那些所謂的壞人在做好事,而我們認為的好人,卻在做壞事,那我們堅持的正義,又算什麼?”
“還算正義嗎?還是說助紂為虐?”
秦衛國靜靜地聽著,沒有追問,隻是給自己也添了點水。
他喝了口茶,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你具體經曆了什麼。”
“但我當兵這麼多年,一開始也想不通什麼是黑白,也迷茫過。”
“漸漸發現,這個世界,不像教科書裡寫的那樣,非黑即白。”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
“我見過滿嘴仁義道德,背地裡卻克扣士兵夥食的好乾部。”
“我也見過一身痞氣的兵痞,說話比誰都難聽,但是在戰場上,這些人居然能用自己的身體替戰友擋子彈。”
“孩子,你身上的警服,它能告訴你什麼是法律。”
“但它沒法告訴你,什麼是人心。”
“你的道德觀沒有問題,你的信仰是乾淨的。”
“但你要學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用自己的心去分辨好壞。”
“有時候,我們守衛的不僅僅是法律條文,更是人心裡的那杆秤。”
一番話,沒有給出答案,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秦峰心中混亂的鎖。
是啊,人心,要自己去多看。
“我明白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