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降下車窗。
為首的混混叼著煙湊過來,手裡拿著個破本子,一副地頭蛇的樣子。
“喂!這段路是我們貨運協會負責維護的,過往車輛,收費五十!”混混囂張的用夾子敲打車窗。
項越坐在後座,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嗬,又是江城貨運協會!這個協會居然還在?
其實這段時間貨運協會已經低調很多,蔣虹進去踩縫紉機了,手底下這群蒼蠅群龍無首,隻能跑出來披著虎皮,到偏僻點的地方乾這種勾當,賺點生活費。
項越不勝其煩,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給了鞏沙一個眼神。
老幺立馬懂了:“動手。”
下一秒,車門齊刷刷打開。
鞏沙、疤蛇、阿仁和秦峰麵無表情的下車。
幾個攔路的混混還沒反應過來,“快點交錢...”
話還沒說完,就被疤蛇一把揪住衣領,拎小雞一樣拖到路邊玩遊戲!
緊接著,鞏沙、阿仁、秦峰也找到目標。
根本不需要任何廢話!
拳拳到肉!腿腳生風!
幾個貨運協會的混混哪是職業凶人的對手?
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幾聲,就被放倒,個個鼻青臉腫,蜷縮在地上哀嚎,抖得跟篩糠一樣。
整個過程,沒到兩分鐘。
鞏沙一腳踩在帶頭的混混胸口,臉上沒有表情,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冷,仿佛腳下的不是活人,隻是一攤令人厭惡的垃圾。
“打電話,叫你們能管事的,滾過來。”
說完,他手腕一翻,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手術刀。
刀尖精準地在混混眼睛前比劃,“我隻給你十分鐘,遲來一分鐘,我剁你一根手指。”
“手指剁完了,就剁腳趾。”
混混嚇得魂飛魄散,褲襠處濕了一大片。
他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涕淚橫流地撥號,對著電話嘶吼:“快!快叫豹哥來......”
項越坐在車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阻止,因為這些人該罰,隻是目光久久停留在鞏沙平靜的側臉上。
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項越心底掠過一絲憂慮和...頭痛。
老幺...又開始了。
項越比誰都清楚鞏沙的過去。
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短暫被領養家庭給予過溫暖,又受到更大傷害的靈魂。
他恨透了世上所有生而不養、不負責任的行為,這種恨意扭曲成了對生命的漠視和一種極端的方式。
以前,這種偏激還隻是體現在他會偷偷去給流浪貓狗做絕育,美其名曰減少新生命的痛苦。
可現在,老幺跟著自己身邊久了,接觸的黑暗麵越來越多,項越能感覺到,鞏沙內心被枷鎖束縛的野獸,似乎有掙脫的跡象。
他的手段越來越狠厲,隱藏在陰冷外表下的毀滅欲,越來越不加掩飾。
項越知道,鞏沙把他當成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唯一的錨點,或者說,唯一的神。
這種扭曲的忠誠,讓項越開心,也讓他沉重。
開心的是,隻要自己活著,就能一直帶著這個弟弟。
但是,世事無常,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鞏沙怎麼辦?
項越相信,老幺絕不會獨活,而且大概率會在自我毀滅前,拉上所有他認為汙穢的東西陪葬。
兄弟倆之間是一種極度危險的聯係,可是項越能怎麼辦?根本沒辦法放手。
他既是束縛鞏沙的鎖鏈,也是能安撫住野獸的人。
項越輕輕歎了口氣,看來,真的需要找個時間,和鞏沙好好談一談。
不能讓老幺徹底滑向深淵。
想到這些項越就一陣心煩,三個弟弟,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一個比一個偏執,一個比一個瘋魔,個個都像是從犯罪電影裡走出來的反派,渾身都冒黑氣的那種。
而項越,就是唯一能拴住三條瘋狗的鐵鏈。
若是有一天,鐵鏈斷了呢?
一個都讓項越煩心,彆說三個了。
三個手握龐大資源和無數亡命徒的弟弟,會把天捅出多大的窟窿?
項越甚至不敢往下細想,僅僅是念頭閃過,就讓他忍不住打冷顫。
煩躁的情緒到達頂峰,項越陰沉的掃向車外的混混。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撞上了閻王爺心情最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