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老朱頭從屋裡端出個粗瓷碗,舀了水遞給他。
阿炳接過,咕咚咕咚喝得急切。
喝完水,他擦擦嘴,連連道謝。
目光落到老漢走路時不利索的腿上,關切道:“老爺子,您的腿腳沒事吧?我看著咋有點不利索?”
老朱頭身子一僵,垂下眼:“沒啥,歲數大了,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阿炳心裡和明鏡似的,昨晚絕對不是水壺倒了,王軍他們應該對老漢動手了,腿就是昨晚被打傷的!
“哎喲,您可得多當心!這年紀摔一下可不是鬨著玩的。”
“家裡就您一個人?也沒人照應著點?”
話問得極其自然,就像在拉家常。
老朱頭似乎被陌生人的關心觸動了,歎了口氣,
“還有個老婆子,癱在炕上,和個孫兒,在鎮上念書,家裡隻剩俺們三口人了。”
“三口人。”阿炳重複了一句,同情道,
“哎,不容易啊老爺子,您保重身體,這個家還得靠您撐著呢。”
他沒有再多問,又說了幾句天暖和了腿腳就好得快之類的寬慰話,又道謝,推著自行車離開了朱家院子。
走出很遠,直到感覺不到背後的目光,阿炳才歎了口氣。
老弱病殘,朱家都齊了。
他推著破自行車,心裡盤算著剛摸到的情況。
看了眼手表,十點多了,得儘快回去把消息遞給詔哥。
剛走到村中間,身後傳來一聲小的快聽不見的喊:
“那個,收山貨的。”
阿炳回頭一看,好家夥,是早上那個偷看他的麻花辮姑娘。
什麼意思?追著咬?沒完沒了了是吧!
姑娘小臉通紅,手指緊緊絞著衣角,險些把衣服摳出個洞。
她身邊還站了個麵容和善的大娘,沒記錯的話,早上還在他那買了幾塊肥皂。
大娘笑著接口:“後生,忙著走啊?我家有曬好的筍乾和蘑菇,你看收不收?”
阿炳心裡罵娘,臉上不顯。
好好好!騙到家裡試探!
笑著道:“收!咋不收呢!大娘您家在哪?我這就跟您去看看。”
“就在前頭,不遠。”
大娘在前邊引路,姑娘低著頭跟在後麵和阿炳並排,時不時瞟阿炳的臉。
走了一會,大娘在一戶磚瓦院子外停住。
阿炳眼皮一跳,是這戶人家,上午他就有聽到村民說,村裡唯一的磚瓦房是村長家。
所以!他上午就被看出端倪,現在大bOSS出場試探他?
媽耶!!!
阿炳不動聲色,跟著進了院子。
院子打掃得乾淨利落,牆角堆著的煤塊也比彆家規整、量多。
進屋後,大娘拿出些筍乾和蘑菇乾,品相確實不錯。
阿炳裝模作樣拿出杆老式盤秤,認認真真過秤,嘴裡念叨著斤兩,最後按打聽好的收購價算了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哼,讓你們再試探,小爺和真貨郎都打探過,演戲得演全套,細節決定成敗。
他把錢遞過去:“大娘,您點點,數目對著哩。”
大娘接過錢,看也沒看就揣進兜裡,反手拉住阿炳胳膊。
阿炳:“!!!”完了,還是被發現了嗎?
大娘:“這都晌午了,這時候趕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就在俺家吃口,粗茶淡飯的,彆嫌棄!”
阿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