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煤人”在地上活動,他們的臉、手、衣服,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煤染成了黑色,隻有在轉動時,眼白和牙齒會偶爾閃現出白。
就是不知道洞裡還有多少人。
沒等他再觀察,壯漢一腳踹在阿炳屁股上。
阿炳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手掌膝蓋狠狠杵在地上,見了紅。
“看什麼看!快點吃,吃完了就跟老子走。”
阿炳趕緊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賠著笑臉跟了上去。
“我叫黑狗,是這裡的隊長。”
“以後你就歸我管,讓你乾啥就乾啥,敢耍滑頭,老子把你腿打斷了扔進廢礦坑裡!”
黑狗一邊走一邊恐嚇道。
“是是是,黑狗哥,我一定聽話,一定聽話!”
阿炳點頭如搗蒜,心裡卻在冷笑:媽的,等老子出去,第一個就把你這狗頭擰下來當夜壺。
他被帶到一個工具棚,領了一頂破破爛爛的安全帽、一把鎬頭和一個燈光微弱的頭燈。
“看什麼看!乾活!今天不挖夠五百斤煤,彆說饅頭,屎都沒得吃!”
阿炳:“......”
老子總有一天,要把屎塞到你嘴裡,媽的。
心裡罵的臟,表麵還是要裝,他緊緊抓住鎬頭,跟著一堆人鑽進礦洞。
下井後,阿炳才真正理解了什麼叫暗無天日。
礦道狹窄、低矮,最矮的地方甚至要貓著腰才能通過。
岩壁上濕漉漉的,到處是滲水,腳下泥濘不堪。
唯一的支撐,就是礦洞四周豎著的木頭,看著就讓人心裡發毛。
哪怕什麼都不懂的人都知道,這他媽絕對是違規的!是危險的!
木樁上,每隔不遠都有盞小燈,發出昏暗的光,勉強能照亮腳下的路。
空氣就更彆說了,每吸口氣都感覺肺受了汙染。
阿炳跟著走,底下的小隊長把他分到一個采掘麵,任務就是用手裡的鎬頭,把煤從岩壁上敲下來。
“快點乾!彆他媽偷懶!”小隊長怒吼,礦道裡回蕩著罵聲。
阿炳哪裡會這個?老子的手是拿砍刀的!不是拿稿子的!
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學著邊上人的樣子,揮動起鎬頭,一下一下,敲打麵前的煤壁。
他不敢太賣力,也不敢太偷懶,保持著一種吃力狀態。
隻是他的眼睛,在頭燈微弱的光線下,掃描著。
運輸通道是一條窄軌,推車通往山外方向。
巷道走向,三條主巷,至少七條支巷!
通風口在邊前,風力很弱,瓦斯濃度肯定超標。
小隊長有六個,手上著鐵棍,腰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麼,看著...有點像槍!
洞口剛剛進來的時候看了,有四個守衛,手裡是電棍!
周圍乾活的人,眼神也不友善,時不時看著他這個新來的,很好奇的樣子,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