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棚裡還是熟悉的臭味。
等到所有人都躺下,窩棚裡響起鼾聲,阿炳翻身坐了起來,湊到陳時耳邊。
“喂~”
陳新蹭一下,眼睛睜開,眼裡滿是警惕。
“是我。”阿炳低聲道。
陳時鬆了口氣,沒好氣的罵:“乾啥?夢裡搶你燒雞了?”
“......”你麻痹,說了不會聊天就少說話!
阿炳不是說不過,隻是懶得和他貧,搖了搖陳時的胳膊:“餓不餓?”
陳時用你在說什麼屁話的眼神看著他。
阿炳聲音壓到最低:“我中午看到監工吃臘肉和饅頭了,監工廚房肯定還有剩的。”
“你,敢不敢整一票?”
屁話,古代造反也不會直接說造反啊,幾個頭啊,啥都敢乾。
反賊頭子一開始不都說去搶富戶家裡的糧食給兄弟們填飽肚子嘛。
隻要吃了喝了,大家都是共犯,就隻剩一條路了。
更彆說這批地方天天窩頭鹹菜的,吃的阿炳臉都綠了。
陳新聽的阿炳的話,身子一抖,隨即呼吸粗了很多,悲傷的淚水從嘴角流出。
白麵饅頭啊,還夾臘肉!打嘴巴都不換好吧。
白天老黃被打死的畫麵,像是熱水,澆在少年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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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氣盛的火焰被壓抑到極致,他需要釋放!需要反抗!
他沒有猶豫,咬牙道:“乾!”
至於為什麼要咬牙?可能是嘴角的淚越來越多吧。
“好。”阿炳點頭,又道,“這事,還得楊叔放哨,咱倆不夠。”
兩人一前一後,摸到了楊叔的鋪位前。
楊叔根本沒睡,睜著眼,直勾勾望著頭頂的油氈布,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個鬼影到跟前,老楊差點嚇得蹦起來。
我的娘哎,上午老黃才被打死,晚上就來找他團建了?
就在他想叫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阿炳一個擒拿手摁住楊叔,黑黢黢的爪子死死捂住老楊的臉。
“嗚嗚嗚。”一陣窒息,老楊眼中的光滅了,兒,惡鬼凶猛,爸爸來陪你了。
陳時小聲道:“彆捂了!彆把楊叔捂死。”
阿炳尷尬的笑,把插在老楊鼻孔的手指縮了回去。
老楊睜開眼,這才看見麵前是兩大活人,沒好氣的翻了兩白眼,人嚇人不知道啊!
三人頭對頭開始低聲嘀咕。
聽完阿炳的計劃,老楊整個人都繃緊了。
“不行!”他聲音都在抖,
“你們瘋了?你們兩個是瘋了,我確定!”
“為了口吃的被抓住,會被打死的,我見過想偷東西的人,他們的骨頭現在還在後山呢。”
他活得太久,見過的東西也多,早已被磨平了棱角。
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懂,特彆是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阿炳沒有跟他爭辯,也沒有講什麼“不自由毋寧死”的道理。
隻是盯著楊叔的眼睛,問:
“楊叔,你兒子要是還活著,也被賣到這地。”
“你是希望他像老黃一樣,被人當狗打死,還是想看他站起來,拚一次?”
老楊身體一震,渾濁的眼睛裡,多了些憤怒。
腦海裡閃過畫麵,他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和阿炳一般大的年紀,然後被賣到礦上,每天吃豬食,挨毒打,最後像條野狗一樣,無聲無息死去...
“不...”乾枯的手攥成了拳頭。
良久,他抬頭,看著阿炳:“你說怎麼乾?”
三個人,小心翼翼出了窩棚。
阿炳從懷裡摸出白天藏下的半個窩頭,把窩頭掰成三小份,遞給兩人。
陳時、老楊:“......”
小子長得濃眉大眼的,身上怎麼都是習氣?
這不是電視裡的喝血酒嘛,還怪正式的,偷個饅頭都都來出歃血為盟。
兩人也沒矯情,直接把饅頭丟嘴裡,慢慢嚼,用力咽。
畢竟...要是被抓住,就再也吃不到了。
“聽我說,”阿炳壓低聲音,“我們這樣...再那樣...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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