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黑暗中靜靜等待。
礦洞外隱約傳來混亂的喧嘩聲。
沒過太久,一個瘦小的身影拎著礦燈進了礦道。
是陳時!
“這兒!”阿炳喊了一聲。
“炳哥!”陳時加快腳步竄過去,氣息有點喘,紅著臉彙報。
“炳哥!信不辱命!總電閘上的粗線,全讓我給割了!保證接都接不上!”
阿炳笑了,伸手用力揉了揉陳時的頭:
“好小子!乾得漂亮!哥就知道你能行!”
他接著問:“兄弟們呢?”
“都在老地方,廢料堆後麵貓著呢!”陳時趕緊說,
“外麵現在亂套了!先是塌方,緊接著電也斷了,烏漆嘛黑一片!”
“不過狗日的們也沒懷疑,都以為是塌方把線路搞短路了!”
阿炳嘴角的笑更深了:“要的就是這個,走,去跟兄弟們彙合。”
三人避開可能有人經過的路,在黑暗中穿行,很快來到廢料堆後。
老楊、趙荃.......
六個人早就等急了,看到他們安全回來,都鬆了口氣,又看到阿炳身上的血,心又提了起來。
“沒事,都是黑狗他們的。”阿炳簡單一句帶過,把鞭子分給敢下手的兄弟,
“都拿好了,以前,是它們抽咱們。”
“現在,輪到咱們用它,抽出一片天!”
“走!趁亂,衝出去!”阿炳低吼一聲。
一行九人,借著夜幕的掩護,急速潛行。
很快,礦區邊緣立著的木製哨崗出現在眼前。
哨崗上的探照燈果然沒了,兩個打手隻有一盞礦燈,靠在一起吹牛逼呢,根本想不到下麵來了一群索命的鬼。
“媽的,今天真是邪門了。”
“誰說不是呢,等天亮了看王管事怎麼收拾那幫賤骨頭。”
阿炳對身後做了個等待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形一矮,貼著哨塔,手腳並用爬上去。
塔上兩個家夥還在扯淡,渾然不覺死神已經到了身後。
阿炳像是黑暗中的獵食者,雙手齊出,指縫間寒光一閃而逝!
兩個打手連哼都沒來得及哼,喉嚨被割開。
然後又是兩刀,雙雙身子一軟倒在地上,血汩汩往外湧染紅一片。
阿炳在他們身上飛快摸索,很快,他的手在打手腰間停住了。
這形狀...是槍!
狗日的,你們真有槍啊!
掏出來看了一眼,這是一把自製土槍,做工粗糙,民間俗稱土噴子,以前比較多,這些年倒是很少見了。
阿炳掂量了一下,直接插在後腰。
滑下哨塔,對著兄弟們揮手:“解決了,走,去大門!”
九個人眼裡冒光,心跳的越來越快,快了,就快出去了,隻要一道門了!
五分鐘後,大門,到了。
鏽跡斑斑的鐵門,是礦工們想都不敢想的邊界,吞噬了所有人的希望。
但今晚,它隻是一扇普通的鐵門。
黑暗是最好的掩護,九道身影貼近。
大門邊的簡陋門房裡,同樣沒有光,隻有兩個看門的守衛,靠著門柱抽煙,有一搭沒一搭閒聊著。
“誰啊?”
聽到腳步聲,守衛喊了一聲,從門房裡探出頭。
“都停電了還瞎跑什麼!不想活了?”
這裡每一個人,都被規矩和恐懼馴化太久了。
在守衛的認知裡,根本不存在逃跑這個詞。
礦上這麼多年,隻有累死、打死的,還沒見過敢成群結隊往外衝的!
話音未落,幾道黑影合圍上來。
兩個守衛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漢子們按住,嘴也被捂住!
“唔唔!!”
兩人瞪大眼睛拚命掙紮。
嗬嗬,七個人壓著,哪裡掙紮的動?
但是,致命的一擊遲遲沒有到來。
幾人死死按著人,手在抖,不是因為力氣不夠,是因為他們清楚接下來要乾什麼。
殺人,和想象中不一樣。
不知道怎麼辦,幾人回頭看向主心骨——崔炳。
阿炳沒動,也沒說話。
隻是和王莽站在不遠處,抱著臂冷冷看著。
時間一秒秒流逝,有些人眼睛開始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