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山洞。
潮濕、陰冷,山洞裡飄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混合著泥土、汗水和腐爛的氣息,直往人鼻子裡鑽。
幾十個礦工,像牲口一樣,歪七扭八擠在地上睡覺,鼾聲、磨牙聲連成一片。
豆子蜷在一張發黴的草墊上,夢見啃豬蹄啃的正香,突然背上一疼,火辣辣的。
“操!”他驚醒,一個激靈扭頭,就看到管事的三角眼瞪得溜圓,手裡抓著皮鞭,又狠狠抽了過來!
“都給老子起來!起來!”三角眼扯著破鑼嗓子嚎,“大中午的還睡!真當是來享福的?”
伴隨著惡毒的咒罵,一道道黑影揮舞著皮鞭,落在礦工身上。
礦工們哼哼唧唧爬起,臉上不是怨恨,隻有日複一日磋磨出來的麻木。
豆子齜牙咧嘴的爬起來,摸到背上腫了一道,邪火蹭蹭往上冒,想撲上去撕了管事的心都有。
隻是瞥見周圍礦工麻木的臉,還有門口抱著土槍的打手,硬生生把氣咽了回去。
“他媽的,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黴。”豆子在心裡惡狠狠地罵。
他費儘心思,故意被“賣”到黑礦,本是為了救被抓的炳哥。
結果呢?人沒救到,剛被顛到目的地,還沒來得及摸清情況,就被礦上的人打包轉移到深山裡的山洞。
這幾天,他一直偽裝成老實巴交的農民,從其他礦工嘴裡,斷斷續續套出不少話。
加上守衛們偶爾的聊天,一個想法出現。
崔炳!竟然帶著幾個礦工跑出去了。
來的路上看到的槍戰就是炳哥啊,操!豆子在心裡又氣又笑。
炳哥啊炳哥,你是真他媽能,老子服了。
這下好了,他這一出苦肉計,算是白挨了。
挨了餓,還被打,天天受罪。
現在隻希望虎哥能儘快找到他,這日子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不過,今天這些管事的,又在鬨什麼幺蛾子?
說是要回礦山了?難道是礦上出了什麼變故?
管事們粗暴地吆喝,用鞭子驅趕著礦工,活像趕牲口。
“都給老子快點!磨蹭什麼呢!”
兩百多號人,排成歪歪扭扭的隊伍,深一腳淺一腳地踏上了回礦場的山路。
豆子混在人群裡,抬頭看了眼天空。
鉛灰色的雲層壓著山巒,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感籠罩著整片天地。
“看來,要變天了。”他低聲喃喃,嘴角勾起冷笑。
......
吳市,一處廢棄的倉庫。
與山裡的死寂不同,倉庫裡滿是壓抑的躁動。
門窗都被油氈布封嚴實了,光線進不來。
頭頂幾盞搖搖欲墜的白熾燈,勉強照亮下麵幾十個身影。
童詔穿著一套定製的深色西裝,站在破木箱子上。
精致的模樣和周圍的環境,怎麼看怎麼不搭。
連虎像保鏢似的立在他身側。
底下,黑壓壓站著幾十號人,全是揚市過來的好手。
沒人說話,所有人眼冒精光盯著童詔。
終於要來了!
天知道來了吳市一周,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衝勁都快憋炸了。
兄弟們是來救人,是來報仇的,又不是來度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