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說什麼呀,就單單提了一嘴,說他不該讓艾安舒奶奶跑到學校裡來鬨事兒。”李節美在這個節骨眼上,心裡頭七上八下的,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她皺著眉頭,眼神裡帶著一絲緊張,又接著說道,“我跟他講,他這麼做,讓艾安舒奶奶到學校大吵大鬨的,把整個學校都攪得雞飛狗跳,嚴重影響了我們正常的教學秩序。那麼多學生都被這陣仗嚇得不輕,課也沒法好好上,老師們也都被弄得焦頭爛額。”
“當時啊,他聽完我的話,臉上那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就好像被人當眾揭了短一樣。他的頭一下子就低了下去,肩膀也垮了下來,整個人瞬間就沒了精氣神兒。沒一會兒,他就慢慢地蹲到了地上,雙手抱頭,看樣子是在那兒反省呢。我看他那副樣子,覺得自己該說的也都說了,就轉身回了學校。從那之後的事情,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清楚了。”李節美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搓著雙手,眼神也時不時地往旁邊瞟,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希望李老師說的都是實話。”莊所緊緊地盯著李節美,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要是你之後又想起了其他什麼事情,不管大小,立馬聯係我們。這事兒可不能有半點馬虎。”莊所雖然看到李節美說話的時候有點兒支支吾吾的,不過仔細琢磨琢磨她的話,倒也合乎邏輯。畢竟,一個老師因為教學秩序被打亂去說家長幾句,家長羞愧反省,這事兒聽起來挺合理的。
從發現童伴稚不見之後,他們就馬不停蹄地四處尋找。一群人在大街小巷裡穿梭,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連那些犄角旮旯都翻了個底朝天。他們問遍了每一個可能知情的人,累得腰酸背痛、口乾舌燥。一直找到後半夜,夜已經深了,周圍一片寂靜,隻有他們疲憊的身影在黑暗中晃動,可依舊沒有童伴稚的半點蹤跡。
“明天莊柯平還要上學呢。”莊所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無奈地說道,“咱們先回去吧。大家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過,要是有了什麼新消息,不管什麼時候,立馬通知我。這孩子一天沒找到,我這心就一天放不下。”說完,莊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眼神裡滿是擔憂和疲憊。大家也都跟著唉聲歎氣,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每個人心裡都在默默地祈禱,希望童伴稚能平平安安地早日出現。
送走了莊所之後,艾勇回到自己那略顯雜亂的小屋裡,一頭栽倒在床上。然而,他的雙眼卻瞪得老大,直直地盯著天花板,腦海裡像有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根本就睡不著覺。
首先讓他揪心的,便是童伴稚丟了這件事。童伴稚那孩子,雖然有時候和自己辯駁得讓人頭疼,但又很智慧能乾,就像自己生命裡突然闖入的一束光。艾勇心裡亂糟糟的,感覺有無數隻螞蟻在爬。而且,這事兒還沒個眉目呢,自己的前妻又像一團烏雲般籠罩在他心頭。想起前妻,那些過往的恩恩怨怨、吵吵鬨鬨就像放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裡閃現,真的是愁死人了。
艾勇翻了個身,用手狠狠地揉了揉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好好想想童伴稚可能去的地方。他在心裡把能想到的地方都過了一遍,那些童伴稚平常愛去的小山坡、村頭的老槐樹底下、廢棄的破房子旁邊,他都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仔細看過,可就是沒有一點兒關於童伴稚的信息。就好像這孩子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兒蹤跡都沒留下。
“明天到底去哪兒找呢?”艾勇自言自語道,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裡滿是焦慮和迷茫。突然,一個地方閃現在他的腦海裡——野豬埡。那是一個偏僻又有些危險的地方,常有野豬出沒。艾勇心想,會不會童伴稚去了那裡?可是自從自己把童伴稚救回來之後,這孩子從來沒去過那個地方呀,他應該知道那裡危險的。但除此之外,艾勇實在想不出其他地方了。
在此後的幾天裡,艾勇就像一隻沒頭的蒼蠅,一個人四處尋找童伴稚。每天天還沒亮,他就扛著那把破舊的鋤頭出門了,沿著山間的小路,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地找。他的腳步踏遍了村子周邊的每一寸土地,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可他顧不上擦一擦。遇到村裡的人,他就急切地拉住人家,詢問有沒有看到童伴稚,那模樣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白天找累了,晚上他就隨便在路邊找個地方湊合睡一會兒,夢裡都是童伴稚的身影。有時候,他仿佛看到童伴稚在前麵跑,一邊跑一邊喊著“艾勇哥”,可等他追上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每一次希望燃起,又很快破滅,他的心也一次次地沉入穀底。
他去了野豬埡,在那陰森森的樹林裡小心翼翼地走著,時不時就被橫七豎八的樹枝絆倒,膝蓋和手掌都擦破了皮,鮮血滲了出來,可他感覺不到疼。他大聲呼喊著童伴稚的名字,聲音在山穀間回蕩,卻隻換來一片寂靜。他還去了鄰村,一家一家地打聽,把鄰村人都問煩了,可依舊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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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艾勇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絕望,但他還是不肯放棄,依然拖著疲憊的身軀,繼續在各個地方尋找著童伴稚,仿佛隻要自己不停下來,就還有找到童伴稚的希望。
在家裡的客廳,艾勇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破舊的沙發上。他的眼神空洞而絕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上那搖搖欲墜、散發著昏黃光線的燈泡,思緒早已被無儘的憂愁和絕望所填滿。生活的重擔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讓他喘不過氣來。工作上,他被公司無情地裁員,失去了唯一的經濟來源;感情裡,相戀多年的女友也狠心離他而去,仿佛這世間所有的不幸都一股腦地找上了他。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孤狼,找不到一絲出路,未來一片迷茫,心中滿是悲涼與無助。
就在艾勇沉浸在這深深的絕望中,感覺自己快要被黑暗吞噬的時候,仿佛有一道奇異的光芒突然劃破了這濃稠的黑暗。突然間,從緊閉的門外傳來了一陣清脆悅耳的單車鈴聲。那鈴聲在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響亮,如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召喚。緊接著,一個充滿活力又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穿透門板,傳進了艾勇的耳朵裡:“艾勇哥,你在家嗎?艾勇哥!”這聲音好似一顆石子投入了艾勇那如死水般平靜的內心,激起了層層漣漪。他原本呆滯的眼神瞬間有了一絲波動,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從無儘的深淵中拉回了現實。他緩緩地坐起身來,側耳傾聽,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這是誰在叫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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