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空間內,黯星看著漸漸發黑的邊緣歎了一口氣,他聽見一陣竊竊私語回蕩在自己的腦海。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有罪麼……給自己套上一個神明的麵具在這個地方逃避現實?”
“這不是我們的錯!你知道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內耗自己?”黯星氣惱地爭辯著。
“痛下殺手,也就隻有你能乾得出來,告訴我,難道說烏鴉一直洗自己身上的羽毛就能變成純潔的白鴿麼?”
“我……”黯星囁嚅著。
“讓我摧毀這個世界我們就能解脫了,你知道的,我們的罪隻能用我們的生命來償還……”
“不……我努力了,我在努力贖罪了事情不至於這麼極端,還有機會,我們還有機會!”黯星大聲爭辯著。
“告訴我,他們接受了嗎?你明明很清楚!”
“我……”黯星跪倒在地上看著黑暗漸漸爬上自己的雙手,他慌忙爬起甩開那些暗影。
“不!瀧鈺需要我,我還沒去看海,我還沒有去見我想見的人,我不要!”黯星掙紮著擺脫黑暗侵蝕。
“你為什麼執意要摧毀這個世界?!你我都知道這個世界的價值!為什麼?為什麼非要帶上瀧鈺他們?我們生命的終結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有權利活下去!”黯星怒氣衝衝地反問。
“應該讓一切毀滅,讓這個載體毀滅我們才能自由!”
“你我都明白,一旦載體消失這個世界就會消失!瀧鈺他們也就消失了,我不會允許你這樣!”黯星起身叫喊。
“你知道我不會在乎這一點,我看你還能自己騙自己多久……”聲音漸漸消失,隻留下黯星一個人喘著粗氣。
“等到這個世界再也不需要我的保護了,我會親自了結這一切。”黯星長長歎了一口氣。
視角轉到瀧鈺這邊,腦袋被速凍過的瀧鈺仍然在醫療艙裡麵昏迷不醒,kari在這段時間一直守候在身旁,陰鬱的烏雲籠罩著他,讓人感覺到一股恨意從他身上不斷湧出。
琳和李博士想儘辦法才算是穩住了瀧鈺的傷勢,隻不過急劇的凍傷讓瀧鈺一直處於宕機狀態,直到一封文件從總部發過來,是一封較為詳細的改造人醫療程序,鷂鷹一看見文件上麵印著的機械夕陽的標誌就知道和談應該是完美結束了,他有點不敢相信黃昏線居然不計較反抗軍帶走了kari這件事情,但是當務之急就是先把瀧鈺弄醒。
來自黃昏線的特定程序啟動後,瀧鈺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不愧是一群改造人瘋子,對義體的研究也真是精益求精。瀧鈺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告訴了幾人,鷂鷹有點不相信黯星所說的話語,kari若有所思地搜索著資料,鎖定坐標準備動身。
與其在這裡懷疑,倒不如前往坐標地點去一探究竟,琳,kari和瀧鈺帶上定位器登上飛船,穿過層層雲霧前往地球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綠洲處,與其說是綠洲,不如講是教會為了彰顯自己“愛護環境”的美德特意留下來的一個保護區罷了。
路上,克隆鳥兒呆愣在樹梢上看著飛船飛過,全息鹿和全息狼的幻影穿行在林中,相互進行著永無止境的追逐,瀧鈺幾人停下飛船躡手躡腳地向樹林深處前進著,kari扯開一層藤蔓,前方瞬間豁然開朗,遠處一座小小的村莊冒著渺渺炊煙,就像一幅虛假的用現代工藝製成的畫一樣,毫無生機。
三人靠近村莊,悄悄藏在暗處觀察著村民,村民們全都帶著微笑的麵具,身上穿著乾乾淨淨的,就像雪一樣白淨的袍子,見麵也都是在友好地打著招呼,然後就是滿滿當當的客套話,見麵就像一個早就爛熟於心的劇本,每一個人的問候都出奇一致,在這些奇怪的人裡,瀧鈺注意到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在小心翼翼地漫步。i和琳也瞧見了那個突兀的影子,看起來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著打著補丁的略顯陳舊的白袍,瑟縮著腦袋不敢抬頭,他就像一隻蝸牛,躡手躡腳地前進著,路人的目光就像刺,戳得他恨不得縮進殼裡去,雖然說沒有人屑於將自己的目光投射到這個倒黴鬼身上。
村莊裡麵的小孩子歡快地跑著,他抬起頭凝望著,麵具下的眼睛裡麵似乎閃過一絲渴望,孩子們呼嘯而過,其中一個小男孩沒有看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頓時渾身塵土,麵具也掉了下來,少年慌忙將孩子扶起,撲撲孩子身上的土摸摸腦袋,身後一個慌慌張張的老婦人連忙跑來,一把拉過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就像在躲避著一個瘟神。
瀧鈺盯著少年,再三確定這裡的人不是教會的信徒之後,讓琳和kari待在原地,自己去打聽打聽弱者之淚具體是個什麼東西。i,自己慢慢悠悠上前,裝作一個迷路的研究員上前找村民問話,瀧鈺壓根沒有料到村民們如此熱情,他們臉上詭異的笑臉麵具讓瀧鈺感覺到一陣陣不安,此時,琳和kari尷尬地走了過來,他倆不知道怎麼也被村民們發現了,隻能湊到瀧鈺身邊一臉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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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村民們卻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他們大大方方地邀請幾人到村莊中,男女老少都在為三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高興,似乎一切都是那麼安靜祥和,瀧鈺一瞬間都有一股幻覺,就是他們的麵具下麵掛著的也永遠是那樣的快樂表情,甚至比那麵具的笑容還要燦爛。
瀧鈺想要詢問關於弱者之淚的有關事宜,輕輕拉了拉村長的袖子小聲說:“村長,您知道“弱者之淚”這個東西在哪裡嘛?”
“嗯?”村長麵具上掠過一絲陰影:“沒聽說過,我們隻知道有善石,至於什麼“弱者之淚”完全沒有聽說過。”
“善石?那是什麼?”瀧鈺一瞬間有點懵。
“那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神心中的善良凝聚成的,善石是神純潔善良的淚滴,我們村莊的聖物,我們這個村子的所有人都要保證快樂和善良才能保護好善石。”村長樂嗬嗬地摸了摸雪白的長胡子。
“那……能帶我們去看看嘛?我們是研究院的學生,正在考察古曆史,我希望我們能用這些資料來完成我們的畢業論文,麻煩村長能夠幫幫我們。”瀧鈺眼中全是祈求,琳和kari也非常配合用可憐兮兮地看著村長。
村長摸了摸胡子,躲開三人可憐兮兮的目光,無奈地攤攤手:“那是村子裡的聖物,不能隨便示人的,還請諸位諒解。”i衣角,三人找了個借口說出去走走,暗地裡商量著辦法。
“怎麼辦,我們不能靠近那裡我們就沒辦法確定啊。”琳撓撓頭說。
“乾脆硬闖!”瀧曦突然插話。
“不能,對了,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不是看見有一個特彆的孩子嗎?說不定他可以成為我們的突破口。”kari認認真真分析著。
琳和瀧鈺麵麵相覷,似乎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隻能讓瀧鈺去套近乎,瀧鈺左顧右盼,緩緩邁著方步,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走到少年麵前,少年瑟縮著看著瀧鈺,眼中有點委屈,淚眼汪汪。
瀧鈺看著他棕色的淚汪汪的眼睛,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蹲下身子輕聲詢問:“你還好嗎?”
少年縮成一團,不願意搭話,隻是低著頭看著光禿禿的地麵一言不發,瀧鈺能感覺到少年有許許多多委屈埋藏在心底,好似一汪結冰了的泉水,惆悵而寒冷。
琳看著呆呆的瀧鈺歎了口氣,走到少年麵前蹲下來溫柔地詢問:“你還好嗎?你看起來需要一些幫助。”i也悄悄圍上來蹲在一旁,少年看著三人,警惕地縮了縮腦袋,又好像感覺到三人並沒有惡意,隻是歎了口氣,一滴晶瑩的淚珠從麵具下流出滾落在地上,少年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摘下麵具抹了抹眼淚,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裝出一副很堅強的模樣,但自己泛紅的眼圈誰都沒辦法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