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鈺帶著黯星和小男孩回到淩逸身邊,淩逸看著黯星嘴角微微上揚。
“我從來不會聽話不是麼。”黯星輕輕摸摸淩逸腦袋。
淩逸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抬起手輕輕摸摸小男孩的臉頰,瀧鈺握住他的手,淩逸凝視著他的眼睛止不住地倒氣。
淩逸鬆開手,顫顫巍巍指著前方喉嚨動了動擠出幾個字來。
“家……想……想回……家……”
三人沉默著,空氣就像凝固一般讓人難以呼吸,隻有飽含淚花的眼眶訴說著不舍。
“讓……讓孩子們……回……回家……”淩逸斷斷續續輕聲道。
“記住我……記住我……我曾經……曾經……存在過……”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淩逸眼角流下一滴眼淚,前所未有的困意襲來,若是輕輕閉一閉眼也不會有問題的吧……就一會會……
清晨,瀧鈺三人站在殖民地外圍眺望著遠方。
以前的淩逸是那麼高大,滿嘴都是段子和吐槽,第一次見麵時就對他毛茸茸的耳朵愛不釋手。
現在的淩逸是那麼輕那麼小,他曾經住在跟棺材一樣的飛船裡,現在住在比棺材還小的小盒子裡。
旁邊的黯星頭發亂得像雞窩,紅腫的眼睛到現在還掛著淚花,看著他這樣的窘樣,淩逸居然罕見地沒有說幾句段子來嘲諷。
朔刃眯著眼睛看著遠方起伏的山巒,他依稀記得這個賞金獵人曾經給自己最驕傲的學生一頓胖揍,鬼麵回來後偷偷摸摸哭了好久好久,想到這裡他有點想笑卻也隻能乾咳一聲。
瀧鈺緊緊抱著那個小盒子,他感覺到一股震動,一瞬間不知道是自己的手在抖還是裡麵的淩逸因為恐高在抖,天空中沒有一朵雲過來,但是盒子上卻多了許多濕掉的點,瀧鈺用袖子抹了抹,他知道淩逸不喜歡濕噠噠的,可是越抹,越是有晶瑩剔透的雨點打濕淩逸那樸素的小小居所。
瀧鈺緊緊抱著小盒子,卻感覺到淩逸一直在縮小,縮小……直到自己再也感覺不到,他就像神出鬼沒的蘑菇,下雨了就來,雨停了就走,留下的也僅僅是那一點點菌絲,證明這裡曾經有過一個蘑菇。
瀧鈺收拾好小盒子坐在一座小小的墳墓前,就像撫摸什麼可愛的小東西一樣摸著墓碑,然後把小盒子放在一旁的坑裡填上幾鐵鍬土,朔刃搬來一塊動力裝甲的甲片當做墓碑插在地上,三人坐在一旁久久不語。
數個月後,因為漠本的死亡加上先前輿論的發酵,官方迫於壓力將漠本手下的整個器官交易係統徹查乾淨,在瀧鈺和黯星朔刃三人的不間斷追蹤下,確定了孩子們有親人的已經找到了親人,沒有親人的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他們回到了淩逸曾經開著的甜品店,並且暫時住了下來,一切似乎已經塵埃落定。
直到,一個電話打來。
“喂……悅甜居歡迎您的來電……我們還沒開門……”朔刃迷迷糊糊接起電話。
“請問……請問那個歸鄉奶凍還有嗎?”對麵是一個姑娘的聲音。
“我都說了還沒開門……”朔刃懶洋洋地回答。
“黑月……黑月為何咆哮?”對麵的姑娘突然對上了暗語。
“嗯?你是?”朔刃打起精神。
“我是羅熙熙的姐姐,我們在戰爭中失聯了,聽說你們救出了一批孩子,我身邊很多跟我一樣經曆的人都找到了親人,那些孩子說過,說見過我家小羅,是真的嗎?”對方聲音急切又包含著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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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朔刃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看著靜靜窩在暖氣片旁邊的瀧鈺還有四仰八叉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黯星,他並沒有選擇去吵醒他們。
“告訴我,我的弟弟怎麼樣了!拜托了!”姑娘急切地詢問著。
平時,朔刃能夠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小羅的慘狀,可是這次他卻如鯁在喉,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他……”朔刃支支吾吾,每一個字是那麼難以從嘴中吐出。
“他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我會付錢的!錢也好物也好,什麼都好!”姑娘的語氣變成了帶著哭腔的懇求。
“他……他死了!死在漠本的人體器官工廠!他的腦袋被拿來泡酒,他的身體被拿去賣錢,他整個人被拆成好幾份!好幾……他……”朔刃猛得掛斷了電話。
朔刃捂著臉,想起往昔的一幕幕殘忍的時刻他感覺到作嘔,想起自己曾經吃掉的那個小女孩,他更感覺到罪惡。
朔刃猛回頭看著瀧鈺他們,顫抖著伸出手來凝視著皮膚下蠕動著的血肉,看到自己最真實的擬態怪物的模樣頓時說不出話。
朔刃躡手躡腳到瀧鈺麵前,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倉皇地縮回手像是碰到了什麼萬分惡心的東西一般甩甩手,跌跌撞撞到浴室的鏡子前照著鏡子。
“我……你……我是朔刃……我是七號……我……”朔刃喃喃自語著。
鏡子裡的自己是那麼難看,他還記得自己最初的模樣,他是個人,他不是怪物!而如今……他就是怪物,就是一個嗜殺成性的怪物,哪怕現在懺悔那些無辜的靈魂又怎能原諒他?
夜深了,朔刃蜷縮成一團在床上,他凝視著那個貝殼項鏈久久不能言語,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又分泌了什麼東西出來模糊了自己的視線,他隨手一擦又有點好奇,他看了看手上那晶瑩剔透的液體慢慢伸出舌頭舔了舔。
嗯……鹹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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