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文書的地點在崇島上,這個島地處長江中心的位置,兩國各占一半,南麵屬宋國,北麵歸大漢。在島的中心,坐落著一片宮殿群,其中最大的,叫做友誼宮,是宋漢兩國合力所建。當初,漢高祖和宋太祖就是在這裡歃血為盟,約定兩國結為兄弟之邦。
友誼宮地麵上,有一條東西走向的紅線,是宋漢的國界線,兩國官員需要商討事情時,隻需要各自在線內擺張桌子,這樣既不用出國,又能和對方麵對麵的交談。
劉軒一行人抵達友誼宮時,宋國的人員還沒有到,今天簽字的主要執行人是丁坤,不過劉軒是親王,所以他坐在最東麵的位置,然後依次是丁坤和鄭安,寧欣月則坐在後麵一張單獨的座位上。
過一盞茶的功夫,宋國的官員也抵達了友誼宮。為首一名年輕的女子,當是宋國的長平公主。隻見她一身淡紫色的長裙著身,凸顯其窈窕娉婷之態,雖然用黑色的麵紗罩住了麵頰,可膚光勝雪,雙目清純,不用細看,便知是個絕色的美女。
與漢國這邊隻有幾名官員和護衛的簡樸陣容不同,宋國官員的隊伍顯得頗為龐大。除了必要的官員和護衛外,還跟隨著三四十名頭戴方巾、手拿折扇的文雅書生。這些書生個個風度翩翩,氣質非凡,舉止間流露出濃厚的書卷氣息,為整個隊伍增添了幾分文化底蘊和文雅之風。
“你好!”劉軒禮貌的伸出右手,向走到自己對麵,正準備坐下的長平公主微笑著說道。
霎時間,房間裡鴉雀無聲,漢國的官員們表情錯愕,而宋國的官員和書生們則義憤填膺,漢國的皇子,居然見麵就調戲本國公主,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寧欣月沒想到劉軒一見麵就要摸宋國公主的手,心中頓時一驚。她雙唇緊抿,暗自焦急,卻又不好當眾發作,隻能暗暗祈禱劉軒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回手來。然而,劉軒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周圍氣氛的微妙變化,依然保持著那個尷尬的姿勢。
長平公主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麵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沒有給予劉軒任何回應。
劉軒尷尬地笑了笑,緩緩縮回手,下意識地在自己的蟒袍上輕輕擦了擦,然後也坐了下來。他心中暗自嘀咕:“連握手都不肯,這也太不禮貌了吧。
長平公主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柔和而清脆,如同珠落玉盤,動聽至極:“晉王殿下,貴國這次簽字儀式,是由你全權負責嗎?”她的語氣中並無絲毫波瀾,並沒有因劉軒的失禮之舉影響到情緒。
劉軒淡淡一笑,說道:“解除婚約的文書,我會親自簽署。關於借糧的事務,則由我方丁大人負責處理並簽字。”
長平公主聞言,輕輕頷首,優雅地拿起早已擬好的文書,遞到劉軒麵前,聲音柔和而清晰:“如此最好,請殿下過目,確認無誤後便可簽字。”
“不用看了”劉軒接過來,拿起毛筆刷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把文書推到長平公主麵前說:“你簽字之後,我們的婚約便正式解除了,劉軒在此感謝公主的不嫁之恩,以後咱們各自安好,後會無期!”
長平公主容貌絕美、文采斐然,乃是所有宋國青年男子夢中女伴,向來就自負慣了。她本以為劉軒與自己解除婚約,心中定然極為不甘,此刻見劉軒麵色平靜,絲毫沒惋惜沮喪之色,甚至隱隱顯出一種如釋重負之感,不由得微微一愣。她美眸流盼,瞟向了坐在後麵的寧欣月,目光在她傾國傾城的麵容上停留片刻,似乎明白了什麼,提起筆,也爽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趙雲裳,這名字倒也彆致,字也寫得娟秀。”劉軒掃視了一眼長平公主的簽名,站起身,目光從文書上移開,轉向丁坤,正色道,“丁大人,關於借糧的事宜,就勞煩……”
“啟稟公主,微臣有事稟告。”宋國的金陵知府文再演突然打斷了劉軒的話,這在顯得很不禮貌,其實今天宋國的使臣,一直都不怎麼禮貌,不過在他們看來,劉軒更不禮貌。
趙雲裳似乎並未察覺本國官員失了禮數,淡淡的問道:“什麼事?”
“公主,漢國秀才汪太衝在我國奸殺婦女王翠花,而後又殺死王翠花的丈夫李青,鐵證如山,已經定案,可漢國官員卻遲遲不肯交出凶犯,微臣想請晉王殿下主持公道,將凶手移交我國,還死者一個公道,給我國百姓一個交代”
“有這種事?”趙雲裳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訝,她微微傾身,目光直視著劉軒:“晉王殿下,對於此事,你有何解決方法?”
劉軒登時心中雪亮,這位宋國的長平公主,恐怕早已了解此事,甚至文再演方才的突然發難,也極有可能是她在幕後精心策劃的一出戲碼。可話既說到這裡,他也不能不理,於是轉過身,看向鄭安問道:“鄭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鄭安連忙站起來,躬身道:“回稟殿下,涉及到跨國的案件,微臣無權做主。我已將汪秀才關押,並將此事上報給巡撫魏大人,隻是魏大人的條文還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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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軒點點頭,看向趙雲裳,說道:“既然我國鄭大人已將此事上報,就等……”
“我們可以等,但死者家屬等不了”,趙雲裳看著劉軒,似笑非笑,說:“晉王殿下在此,此事何須要等貴國巡撫的批條。殿下自可做主,將凶犯移交給我國。如果殿下不放心,可在此親自複審此案。”
寧欣月俏麗的臉蛋陡然變了顏色,秀眉擰到了一起,眼睛裡迸發出一道刀一般鋒利的目光,心中暗自思量:“這位長平公主看似溫婉,實則心思敏銳,想必是已經聽說了劉軒昨天審案的事情,此刻提出這樣的要求,分明是想讓劉軒在眾人麵前出醜。”
不隻是寧欣月,丁坤等漢國官員,臉上都現出了怒色。
劉軒當然看出了趙雲裳的意圖,不過看宋國這架勢,今日若不將此事妥善處理,宋國恐怕不會借糧給漢國。於是沉吟著說道:“行倒是行,隻是沒有……”。
“案宗在這裡”,趙雲裳再次打斷劉軒的話,從身後的侍女手中接過案宗,遞到了劉軒麵前。
劉軒伸手接過,重新坐回椅子上,側目看了看趙雲裳,淡淡說道:“公主準備的好充分啊”
“真要審啊!”。所有漢國官員心裡同時蹦出了這句話,都在暗暗發愁,如果劉軒在宋國人麵前出醜,聖上不會把自己的兒子怎麼樣,可他們頭上的烏紗帽就玄了。
“這個傻子,一直被宋國的丫頭牽著鼻子走”,寧欣月攥緊拳頭,心中暗自生氣,可這種場合,她又沒法過去阻止劉軒。
丁坤硬著頭皮說道:“殿下,這等小事,不如由下官代勞”
劉軒還沒回應,卻聽趙雲裳淡淡說道:“丁大人,難道在你眼中,兩條無辜的生命就如此微不足道,隻配被視作小事一樁?亦或是,你認為自己比晉王殿下更有資格和能力在此斷案?”
丁坤被趙雲裳抓住了話柄,一時語塞,隻得默默不語。
劉軒朝丁坤點點頭,說道:“丁大人莫急,本王自有分寸”,說完緩緩翻開了案宗。一時間,友誼宮裡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劉軒身上。
劉軒不理會旁人,自顧自專心看著案宗。原來,受害者王翠花夫婦,在宋國經營著一家李記麵館,丈夫李青在後廚煮麵,妻子王翠花在前麵招待客人。麵館的生意不錯,不過並非因為麵有多好吃,而是因為王翠花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很多人前去吃麵,就是為了一睹美人風采。
十幾天前,王翠花突然死在了麵館後麵自己的家中。死者衣衫不整,死前曾遭人淩辱,係割腕而亡,在她身下的褥子上,用鮮血寫著‘辱我者汪太衝弓’幾個字。另外,在死者屋內,發現了一枚玉佩。
當天下午,又有人發現,王翠花的丈夫死在了離麵館三裡遠的樹林裡,被人用鈍器擊打後腦而死。
由於王翠花是當地的“名人”,這個案子在南金陵鬨的沸沸揚揚,連北金陵所在的漢國,也有很多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宋國金陵知府文再演不敢馬虎,親自調查此案。
死者王翠花頸部有淤青,下身汙穢不堪,很顯然死前曾遭受毆打並被強暴。仵作根據王翠花屍體的溫度和血液的凝固情況,推斷出她大約亡於醜時,距發現死亡的時間差不多有四個時辰。
在王翠花雙手的指甲縫中,都發現皮肉,推斷其在遭受侮辱時曾激烈反抗,應該是在施暴者的身上抓下來的。李青死亡的時間比王翠花要晚,是酒後被人打死的。
文再演先審問了報案的四個食客,他們都有人證明頭天晚上不曾外出,首先排除嫌疑。
又找到了那枚玉佩的主人胡彪,此人曾是一名殺豬的屠夫,幾年前突然暴富,成了本地著名的土豪,胡彪非常好色,不過案發的那天晚上,他陪幾名珠寶商人喝酒談生意,也沒有作案時間。至於那枚玉佩,胡彪說他幾天前就遺失了,因為家大業大,也沒在意,他是李記麵館的常客,可能是吃飯時遺失在麵館,被李青夫婦拾得,這樣胡彪的嫌疑也被排除。
文再演又遣人到王翠花的娘家,找來其家人辨認褥子上的血筆跡,死者的弟弟王大中帶來了姐姐出嫁前摘抄的詩詞,經比較,確實是同一人所寫,至於有些筆畫歪歪扭扭,可能是王翠花受辱後情緒悲憤所致。
褥子上血筆跡所寫的汪太衝,是南北金陵城有名的才子,此人性子高傲,不肯與整天飲酒作對的文人為伍,倒是喜歡耕田勞作,身體素質很好,有能力用鈍器打死李青。他的妻子秦氏是宋國人,和死者王翠花娘家住的不遠,夫妻倆經常回宋國看望秦氏的父母,有時候汪太衝也單獨來宋國,給嶽父母送些吃食。從汪太衝的嶽父家回漢國,要路過李記麵館,而且發現李青屍體的那片樹林,剛好是必經之路。
至此,案子已經明朗。汪太衝來宋國去嶽父家,路過李記麵館,見隻有王翠花一個人在家,見色起意,淩辱了王翠花,完事後匆匆逃回漢國,走到那片樹林時正好看到李青酒後回家,因為彼此認識,他怕李青到家發現妻子受辱後報官,索性就殺了李青。
而王翠花被強暴後,因忍受不了屈辱割腕自殺,臨死前,用手指蘸著自己血跡,在褥子上寫下了施暴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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