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無得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雙手死死撐住地麵。他嘴唇顫抖,聲音嘶啞:“這……這怎麼可能!那仵作……會不會弄錯了?”
崔家女眷們也是各個麵色慘白,崔夫人更是搖搖欲墜,被兒媳攙扶著才勉強站穩,眼中滿是絕望與不可置信。
劉軒目光如炬,緩緩開口:“崔佐平,你可還記得,兩年前令孫女是否曾向你提過,要嫁與平民?”
崔無得渾身一震,抬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聲音哽咽:“秀妍……確實說過,說什麼‘不論門第,隻求兩情相悅’……可我堂堂內臣佐平的孫女,怎能自降身份,嫁與寒門?當然被我斷然否決。”
劉軒微微頷首,目光轉向床榻旁的密道入口,語氣冷峻:“正因你斷然否決,她才鋌而走險。兩年前擴修花園時,她借機讓情郎暗中挖掘密道,以供兩人幽會。”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崔家眾人,“堂堂內臣佐平的孫女,身邊卻僅有兩名丫鬟服侍,甚至夜間不許近身——若非刻意遮掩私情,何至於此?”
他大步走向床榻,指尖輕點密道入口:“此道直上直下,僅靠簡陋懸梯攀援。若無人在上接應,外人絕難悄無聲息地潛入。”
眾人聞言,臉色驟變。他們猛然想起,崔秀妍十二歲前,身邊足足有八名丫鬟足服侍,可某日她突然執意削減,甚至以“喜靜”為由,嚴禁丫鬟夜間踏入閨房半步……
此時,崔秀妍已經轉醒,她從母親懷中掙脫出來,跪伏於地。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聲音竟出奇地平靜,仿佛所有的恐懼與慌亂都已燃儘,隻餘下一片死寂:“陛下,民女欺瞞聖上,不守婦節,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她話音未落,崔夫人猛地捂住胸口,喉間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隨即眼前一黑,軟軟栽倒。丫鬟們慌忙上前攙扶,屋內頓時一片混亂。
崔無得跪爬到劉軒身前,不停磕頭,哀求道:“陛下!求陛下念在秀妍年少無知……”
“住口!”劉軒厲聲喝斷:“你可知這荒唐鬨劇耗費了朕多少精力?就因她這般胡鬨,西哲公主受辱一案被嚴重誤導!歹徒或許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多少無辜女子將因此遭難!”
崔無得聞言,麵如死灰,癱倒在地上。
劉軒目光如刀,冷冷逼視著崔秀妍:“你那奸夫是誰?速速招來。”
崔秀妍緩緩搖頭,額前散落的發絲遮住了她蒼白的臉頰,她帶著哭腔央求道:“陛下明鑒,他雖與民女……但此事與他無關,全是民女一人謀劃。求陛下隻懲處民女一人。”
劉軒森然道:“能與你長期行此隱秘之事,必是府中之人。這暗道絕非一人之力可成,你那奸夫必有幫手,而冒著殺頭風險幫他的,必定是他至親至近之人。當年參與擴建花園的長工,此刻全在樓下候審。你以為不說,朕就查不出來嗎?”
崔秀妍渾身劇顫,卻咬緊牙關,不再開口。
劉軒上前一步,俯身一把扯下崔秀妍脖子上的項鏈。他早已發現這項鏈乃是非常尋常之物,而崔秀妍貼身佩戴,定然是情郎所送。
劉軒轉身,將項鏈交給夏至,命令道:“拿著它去樓下,讓那些長工一個個地認。誰與此物有關,自己上來領罪。莫要浪費朕的時間。”
夏至領命,立即快步走到樓下。崔秀妍臉色煞白,眼中終於浮現出真切的恐懼。
不多時,夏至領著一名年輕男子踏入閨房。那人腳步虛浮,卻挺直了脊背——正是金三。
金三在劉軒三步外跪下,叩首道:“草民金三,前來領死。隻求陛下開恩,饒恕秀妍小姐。”
崔秀妍突然站起,踉蹌著撲倒金三身上,哭道:“金哥哥,你何苦如此,此事明明與你無關……”
話音未落,崔夫人已如瘋虎般撲來。她十指如鉤,在金三臉上、身上抓出道道血痕:“天殺的賤奴!竟敢勾引我女兒,我要把你千刀萬剮!”
金三不躲不閃,任憑她指甲在臉上抓出血痕。血珠順著臉頰滾落,他始終望著崔秀妍,眼中滿是訣彆的溫柔。
“夠了!”劉軒厲聲喝止。他目光如刀,冷冷掃過癱坐在地的崔無得,沉聲道:“將崔秀妍鎖在此處,等候發落。你府中上下,沒有朕的手諭,任何人不得踏出府門半步!”
他轉向夏至,吩咐道:“傳令零一,即刻將金三極那兩個兄長押往軍營嚴加看管。你親自留守繡樓,日夜監視崔秀妍。除送飯的丫鬟外,膽敢靠近者,格殺勿論!”
說罷,他朝寧欣月微微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步下繡樓。
劉軒站在院中,下令釋放無關工匠,冷峻的麵容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他抬手整了整衣袖,淡淡對一旁士兵吩咐道:“備駕,回宮。”
路上,馬車微微搖晃,劉軒靠在車廂內,目光落在寧欣月身上。見她幾次欲言又止,便低聲問道:“月月,你想替崔秀妍求情?”
寧欣月輕輕點頭,把手覆在他的手背,說道:“崔秀妍不惜自毀名節,隻為與心上人相守,倒也是個癡情女子。”她頓了頓,身子微微傾靠過去,貼在他肩側,輕聲道:“若有人阻撓你我在一起,我也會不顧一切,哪怕翻天覆地,也要與你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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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軒低笑一聲,反手握住妻子手掌:“你快算了吧。也不知是誰,大婚之夜揣著刀子進洞房?若不是嶽母深明大義,你怕是早就與我這‘傻子’和離了。”
寧欣月鼻尖一皺,嗔道:“你總說我小心眼,可你自己呢?這麼久的事,偏要時時翻出來說。”話音未落,她思緒卻不由飄遠,回憶起兩人初見時種種過往。那時的劉軒傻裡傻氣,與如今判若兩人,現在回想起來,當真是恍如隔世。
不覺間,馬車已停在王宮正門前。扶餘大桶雖被劉軒封為百濟王,卻無資格居於此地。這裡,始終是劉軒的居所。
劉軒攜寧欣月下了馬車,二人並肩向後宮行去。宮道兩側的侍衛紛紛跪地行禮,太監總管早已得了消息,正指揮著宮人們備膳,見帝後駕臨,連忙小跑上前,躬身道:“陛下,娘娘,午膳已備在暖閣,可要即刻傳膳?”
“嗯。”劉軒緩緩點了點頭。
暖閣內,金絲楠木案幾上擺著幾樣精致小菜,一壺溫酒。劉軒執壺為寧欣月斟了一杯,然後給自己倒滿。
寧欣月輕抿一口,然後問道:“夫君既疑心金平就是全九,為何不直接將他和那丫鬟小霞拿下審問?”
劉軒答道:“此時拿人,若他們抵死不認,反倒要耗費時日取證。我要讓全九自己露出馬腳。”
寧欣月給劉軒夾了一塊雞肉,又問道:“可如今全九沒了目標,恐怕會蟄伏一段時間。”
劉軒冷笑一聲,說道:“此人囂張成性,絕不會收手。牆上的名單不過是他炫耀的把戲,並不能證明,沒寫上去的女子,他就不會染指。昨夜那小霞與夏至閒談時,還誇耀夏至生得美貌,詢問她有沒有婆家。”
寧欣月輕輕點頭,突然間想到一事,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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