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療養院籠罩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中。
林夕站在隔離室的單向玻璃前，看著韓翊辰為顧景辰注射第三支穩定劑。
丈夫的掙紮已經減弱，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驚的平靜——他的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電流在流動，時不時鼓起詭異的波紋。
"他的細胞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分裂又死亡。"韓翊辰推門走出來，白大褂上沾著血跡和藥劑痕跡，"這種穩定劑最多再撐六小時。"
冷夜梟檢查完武器抬起頭："我們等不了原計劃的時間了。現在就得行動。"
"製藥廠的內應聯係上了嗎？"南宮靜怡坐在輪椅上問道，她的臉色比昨晚更加蒼白。
冷夜梟點點頭："老周已經就位置隨時可以關閉外圍安保係統。但他警告說，林峰今天淩晨增派了人手，現在整個製藥廠外圍至少有二十個武裝警衛。"
"二十個？"上官悅從電腦前轉過身，"這比我們預估的多了一倍。林峰起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林夕。她昨晚那通電話是否露出了破綻？
"不，這是他的常規操作。"南宮靜怡冷靜分析，"林峰從不會完全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女兒。"
林夕深吸一口氣："我們按原計劃進行，隻是時間提前。媽，你和韓醫生帶著景辰從地下通道進入；冷大哥和悅姐負責解決外圍警衛；我去正門見林峰。"
"太危險了。"韓翊辰皺眉，"顧景辰現在的狀況不適合移動，而且如果林峰發現異常..."
"沒有其他選擇。"林夕打斷他，聲音低沉卻堅定，"景辰撐不到晚上了。"
一陣沉默後，南宮靜怡輕輕點頭："韓醫生，你能確保移動過程中的安全嗎？"
韓翊辰思考片刻："如果使用醫療懸浮艙，配合神經抑製劑，可以暫時穩定他的狀況。但一旦到達製藥廠，我們必須立刻開始解鎖程序。"
"那就這麼定了。"冷夜梟站起身，"上官和我現在出發，兩小時內清理出一條安全通道。"
上官悅將一台微型通訊器遞給林夕："戴上這個，我們會全程監聽。如果有任何意外，說"我很好奇"，我們立刻支援。"
林夕將米粒大小的裝置塞入耳中，冰涼觸感讓她微微一顫。
"記住，女兒，"南宮靜怡握住林夕的手，"林峰最擅長的就是心理操控。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要相信。"
林夕點點頭，俯身親吻母親的臉頰，然後轉向隔離室。
透過玻璃，她看到顧景辰睜開了眼睛——那雙往日銳利的黑眸現在布滿血絲，卻依然準確地找到了她的位置。
即使隔著厚厚的玻璃和扭曲的痛苦，他們之間那種無形的聯係依然存在。
"等我。"她無聲地說。
廢棄製藥廠的正門鏽跡斑斑，但林夕知道這隻是表象。
當她走近時，隱蔽的掃描儀已經將她的全身數據傳送到內部。
大門無聲滑開，露出裡麵光潔如新的走廊——與外部破敗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準時，我的女兒。"林峰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沿著藍線走。"
地麵亮起一條熒光藍線，林夕跟隨它穿過數道自動門，最終來到一個圓形大廳。
林峰站在中央控製台前，身邊站著兩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
"爸爸。"林夕強迫自己向前走去。
林峰轉過身。
他看起來比林夕記憶中更加年輕，五十多歲的麵容上幾乎看不到皺紋，隻有那雙眼睛——冰冷、銳利，像蛇一樣毫無溫度。
"讓我看看你。"他伸手撫摸林夕的臉頰，觸感如同金屬般冰冷，"你長大了，更像你母親了。"
林夕強忍著沒有退縮："數據我帶來了，景辰在哪裡？"
"急什麼？"林峰微笑，"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林夕從口袋取出韓翊辰準備的數據芯片："這是過去三年我和景辰的完整生理數據，包括三次能力爆發的詳細記錄。"
林峰接過芯片，遞給身旁的研究員。
那人將芯片插入控製台，全息屏幕上立刻彈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
"看起來...很完整。"研究員謹慎地說，"但我們需要時間驗證細節。"
"當然。"林峰的目光始終沒離開林夕，"趁這個時間，女兒，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林夕按照排練好的說辭回答："我看到了景辰的情況...基因鎖開始起作用了。我不想變成那樣。"
"隻是這樣？"林峰輕笑，"沒有你母親的建議？沒有那些"朋友"的幫助？"
林夕心跳加速，但麵上不露分毫："媽媽還在療養院，她什麼都不知道。至於其他人...他們隻是利用我們對付你。"
"有意思。"林峰走向一麵牆壁，按下隱藏按鈕。
牆麵變成透明顯示屏，顯示出製藥廠外圍的實時監控——冷夜梟和上官悅正悄無聲息地解決外圍警衛。
林夕的血液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