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司聲線壓低,帶著一股沉寒:“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唔唔聲,緊跟著,鄭楠聲音被顧澈的聲音代替:“你彆搭理他,他現在失戀了,見人就咬。”
談司沒說話。
安靜的環境裡,隻有彈簧壓低,火焰騰升的灼燒聲。
過了片刻,紙張燙著卷開的細細蜷縮聲奏響,青煙嫋嫋間,談司眼睛低垂,神色沉冷暗晦,他遙遙抬了一眼,看向熟悉的樓棟。
萬籟俱靜,暮色四合,萬家燈火冉冉升起。
顧澈道:“不過我覺得他說的對,人家是個小姑娘,就算……咳,你也沒必要跑過去針對他。”
談司唇角扯出一點笑,語氣冷淡:“顧澈,你和鄭楠一樣失心瘋了?”
言下之意是,他又何必去針對亦媚。
隻是有些不虞。
要想在談家,除了老爺子能壓他一頭,其他的人沒有誰敢這麼戲耍他的。
顧澈呐呐:“那你去了嗎?”
“沒有,我回去了。”談司道。
下秒,利落收線,再看向小區門口,他麵色已經歸於先前的平靜冷漠。
引擎轟鳴,低調邁巴赫掉頭駛離小區。
亦媚剛剛把這些日子累積的兩大框衣服丟進洗衣機,抬頭就看見一台熟悉的車影從小區門口駛出,她眯了眯眼,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可是距離太遠,車速又快,完全看不清楚那駛離的車。
不過,她想——
不太可能是談司。
畢竟,這個小區雖然不算特彆豪華,也算是處於市中心的位置,開得起邁巴赫的人還是有的,可能是小區其他鄰居。
亦媚收回目光,把衣服放進洗衣機,便踱步進了客廳。
張姨這周過來給亦媚冰箱補了不少菜。
索性,亦媚就著剩下的生菜和牛肉,做了一小碗燙飯,邊吃邊刷手機。
自從上一次在群裡公開吵過,現在的工作群蔓延著一股死一般的寂靜,除非開會,或是特彆需要彙報,裡麵的人都不怎麼在裡麵講話。
要知道,她在群裡,不說氛圍多輕鬆,但偶爾還會有人開玩笑。
亦媚想了想,敲了小肖,問了近況。
得知沈軟軟在籌劃下周的直播帶貨,她沉默幾秒,讓小肖跟著沈軟軟走,人既然敢做,想必是沈淮序同意了的,她沒有必要讓小肖得罪人。
小肖語音很悶:“但是這樣的話,之前的客戶群體會發生變動,而且……”
小肖沒有明說,亦媚卻明白她的意思。
薑鬆的事在公司裡傳得沸沸揚揚,他們都擔心成為下一個薑鬆。
亦媚笑了一下,說:“這件事是她堅持要做的,再怪也怪不到你頭上。”
亦媚不習慣在背後說人壞話,停頓了片刻,她又道:“你們這會多少人沒下班,我請你們喝咖啡吧,你統計一下,待會點了找我報銷。”
小肖聲音一下就亮了起來:“謝謝媚姐!”
亦媚沒有多說,掛斷電話。
接下來的兩周,亦媚沒有再特彆關注沈家的事,隻是偶爾會從小肖的嘴裡聽見沈軟軟的名字,她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等到周三的夜裡,薛尋之給她來了電話。
問她有沒有時間見一麵。
亦媚答應了下來,周氏把合同也帶了過去。
薛尋之還是之前酷拽的模樣,純黑鴨舌帽壓低,他麵無表情,隻是眼下青黑,看著有幾分憔悴。
亦媚的視線在薛尋之的臉上停留片刻,轉瞬找服務生要了兩杯咖啡。
她沒有著急切入主題,隻問:“最近項目組遇到了一些困難?”
薛尋之搖搖頭,“不是,是我個人問題。”
亦媚一怔。
薛尋之眼睛下垂,唇角繃緊道:“我想單獨朝你借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