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喉頭乾澀:“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不對,急忙要改口。
沈淮序說:“媚媚,我不是傻子。”
“……所以你什麼都知道,但是一直看著,裝作自己不知道。”亦媚道。
可能是沈淮序的表情太淡定,抑或者是他的洞悉讓她感到心灰意冷。
亦媚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
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冷。
放在被子下的手也在不斷的發抖。
他既然什麼都知道,卻默許她做出遠超他們兄妹界限的事。
這算什麼。
算她跳梁小醜嗎。
亦媚扯了扯唇角,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目光抬起來,她對上沈淮序的目光。
“所以你現在告訴我,是想說什麼。”她諷刺道,“你不會覺得你現在要來接納我,我就必須要接受你的好吧。”
沈淮序的目光照例是那種寵溺又無奈。
像是在看大哭大鬨的小孩,讓人無端覺得窒息。
亦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是什麼樣的,肯定是難看到了極點。
沈淮序道:“你現在還在和我置氣。”
亦媚嘴唇翕動。
“你不用反駁。”沈淮序說,“我調查過你和談司的經曆,我知道,你當初是想維持沈家,所以才答應和談司的聯姻,你們中間沒有感情。”
他頓了頓,又道:“如果你不這麼認為,也沒關係,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沈淮序的話很慢,透著一股漫不經心和篤定。
以及,一股高高在上的勢在必得。
亦媚身體緊繃,“你沒有權利把我關在這裡。”
沈淮序卻沒有接話,隻說:“你什麼時候消氣了,可以出來吃飯,桌麵上的飯菜都是熱的,我也會在客廳等你。”
亦媚情緒本來就壓抑,這一刻更是被人點燃,怒道:“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她拔高聲音:“我要出去,沈淮序,放我出去!”
回應她的卻是關上的房門。
門鎖嵌進門框。
清脆的一聲。
房間漸漸歸於平靜,落針可聞。
亦媚的心頭卻蒙上了一層絕望的陰霾,她很想哭,眼眶很酸,此刻卻流不出來任何眼淚,手指動了動,她深呼吸一口氣,轉頭朝著窗口看去。
窗戶是標準的防盜窗。
打不開。
所以沈淮序也沒上鎖,更沒故意關上。
她走到窗口前,向下看去。
綠綠蔥蔥的街道上走著三三兩兩的人群,車來車往,一切都正常而美好。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踝上的鐐銬——
隻有自己格格不入。
亦媚深深提著一口氣,回頭找能夠搬動的東西。
視線定格於床頭的台燈上。
一把將線扯鬆,走到窗口,正要丟下去。
男人的聲音突然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媚媚,高空擲物很危險,你不會想這麼做的。”
亦媚的手懸在半空中,下意識抬頭在房間巡視一圈。
東南角上的小紅點頻繁閃爍。
沈淮序道:“除非你想進精神病院。”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拿捏住她的軟肋。
一旦進精神病院,被打上精神病的標誌,她才是真的沒法再離開沈淮序了。
她不能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