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在風雪中的長跪,足足持續了三日。
三日裡,每次雨革月走來遙遙看向慕寒的時候,後者永遠都是一個姿態,仿佛化作了冰雕。若不是知道慕寒還有著氣息,雨革月都擔心慕寒心念具灰自儘了。
第三日結束之時,慕寒朝著冰山深深地一拜,隨後艱難地站了起來。
聽聞身後腳步臨近,慕寒平靜地轉身,道:“革月,如何做,我才能讓母親醒來?”
雨革月的銀眸裡倒映著慕寒平靜的臉,那種平靜不是淡然的平靜,而是絕望的平靜。
可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雨革月抿了抿唇,隻好先保守地回答慕寒的問題:“要複蘇,需要兩點。第一,恢複肉體生機——或許需要極其稀有的靈草,或是凝聚生機的大陣。第二,修複神魂。這需要精神一道的強者。”
雨革月心情有些沉重。話是如此,但是她隱瞞了許多信息——
靈草,是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靈草,萬年難見。大陣,是生機大陣,傳聞中隻在上古出現過。
而精神一道的強者,是至強,或許要靠精神力封王。這樣的人,雨革月都沒聽說過。
“我接受了幻王的傳承,有希望修複神魂嗎?”慕寒輕聲問道。
雨革月微愣,眼神變化:“幻王?精神一道的上古王嗎?也許……有希望!”
慕寒忽然想起一人。
如果自己無法做到,也許可以找她幫忙。
林倩兒。
但是從那之後一彆,慕寒再沒有聽聞她的什麼消息了。
慕寒微微合眸:“所以,我需要找到靈藥或是大陣。”
“是。”雨革月點頭。
“我們走吧。”慕寒平靜地移開了視線,緩緩道。
然而雨革月沒有動作。
“慕寒……”雨革月突然喚道。
慕寒轉身,看向她。
雨革月的聲音裡有愧疚:“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此事本就與你無關,何必說什麼對不起?而且,沒有你,我也失去了最後救母親的希望,不是麼?”慕寒微笑,輕聲道。
雨革月心中一痛。
不知為何,她難過得想哭。
她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慕寒低低地說了一句。
雨革月忽然用力地搖了搖頭,自責道:“不,不是的……慕寒……我沒有幫到你什麼!如果……我來的早一點,又或者在你離開天水州時不說什麼‘曆練’的話,在那時我就殺了滅江王——現在就不會這樣!”
慕寒眼神一顫,彆過了頭。
是啊……雨革月說的是實話。這樣的想法他何曾沒有過?可他不願意把責任分到雨革月身上,哪怕……哪怕他一次次想起都無法理解……
非要讓母親受折磨,讓他受煎熬嗎?
“對不起!”
雨革月大聲地喊了出來。
她的聲音,在這凜冽的寒風中卻是那麼清晰。
慕寒有些震驚地扭回了頭。
那在她眼中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女子,在她那平靜如湖、淡泊如鏡的銀眸裡,竟然有水光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