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雙峰上的時間緩緩流逝。
“百日了……”雨革月喃喃道。
自慕寒納本源入體開始,已經過去百日了。
那日在本源爆發後慕寒肉體龜裂的勢頭被止住,局麵便陷入了僵持。但雨革月清楚地感知到,慕寒的生機在一點點地被本源掠奪。
慕寒在煉化本源力量,本源在奪取慕寒生機。
這場拉鋸戰,比的就是誰先消耗殆儘。
……
終於,慕寒站在了渡口。無麵纖夫,就在他的前方。
下一個上船的,便是他。
無臉纖夫轉頭,朝著慕寒。
慕寒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他的左腳已經邁入了船中,而右腳腳跟也已經離地,身體還在前傾。
他就要走出最後一步。
入船,便意味著交出生命。
可,突然,慕寒頓住了。
虛空中一根連接著慕寒後心絲線微微發亮,延伸向無儘的遠方。明亮的灰光在線上閃爍。它拉扯住了慕寒,在牽引他回歸。
這一刻,無麵人動了,他拽住了慕寒,要把他拖到船中。
然而細線中,一股股神秘的力量注入了慕寒的身軀,定住了慕寒的身形。
慕寒發現,自己能動了。
抬頭,看向了無麵人,慕寒笑了。
“原來如此。”
在他眼裡,無麵人的臉上呈現出了一張虛幻的臉,似八翼寒蛇皇,又似寒溟龍魚。
慕寒轉頭再看。
周圍空蕩蕩的,除了他,再無他人。
稍加回憶,被蒙蔽的細節全部展現了出來——
那些佝僂著背的、在乘船之中被拖下水的人,皆頂著自己的臉。
原來,他們都是自己,代表著自己被吞噬的生機。
“可惜,你差了一點。”慕寒抬手,平淡的一拳落在了無麵纖夫的臉上。
無麵纖夫無聲落水,再也沒有出現。
慕寒站在原地,看著渡口的場景在扭曲,化作虛無。
……
哢嚓。
冰碎的聲音如此清晰。
雨革月看到,慕寒身上的冰層裂開,那些龜裂的僵死的血肉之中有灰得近黑的氣在湧動,不斷地愈合、恢複。
冰屑落下,慕寒體內灰光隱沒。
陰氣在體內聚集,將那殘餘的本源力量儘數絞殺。
慕寒的丹田中,一顆灰黑剔透的珠子靜靜地存在。這就是逼得慕寒差點身死的陰珠。
生死徘徊,唯心不滅。
百日凝練,終成此珠!
隨著肉體生機的蘇醒,慕寒的黑色長發從根部開始一點點變成晶瑩的灰色,眉宇間帶上了些許的陰柔。
在調息了數個周天之後,慕寒終於睜眼,正對上三尺外雨革月關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