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濟卦第六爻,爻辭:上六:濡其首,厲。
臨行前,慕寒便得知此行凶險,卻不知凶險在何處。
開始,他以為會是韓無幸。但在與韓無幸一戰後,他明白危險來源了。
卦象得到印證,但形勢,看起來已是絕對的不妙。
宛如雪崩降臨,遮天皚影覆蓋之下,虛空中傳來一聲劍的輕吟。
閻王與韓王瞬間色變。
劍吟之處,並非有劍,而是一幅字。
這幅在出師之時劍仙贈予自己的字,仿佛有靈性,從空間戒指中閃現而出,擋在了慕寒與冰雪巨掌之間。
醉臥長風觀濁世,看天看地看人間。
十四個字,九十七道筆畫。
每一筆,便是一道劍氣。
近百道劍氣輕描淡寫地破碎了在眾人眼中可以鎮壓一切的巨掌,接著追根溯源,毫不停留地斬向韓王。
“劍仙!”
韓王怒喝,傾儘一切手段防禦。
劍氣縱橫過後,字幅飄然落下,落回慕寒手中,其上的字少了隱藏的鋒銳,展現出少年劍仙的頑皮自在。而在韓家高天之上,韓王重傷咯血,麵色陰沉無比。
她知道,不是她防禦住了,而是劍仙留了她一命。
對於閻王的袖手旁觀,韓王怒目而視,可後者沒有去接她的目光。
閻王淡淡開口:“慕寒,不要抵抗。助我二人成道,許你天大好處。”
麵對閻王的威逼利誘,慕寒目光平靜,緩緩道:“若我不願呢?
“本座不殺你,還會奉你為座上賓。如此一來,帝雷山不會追究,劍仙不會殺我。皆大歡喜之事,便不要抵抗了。”
慕寒微微搖頭,抱拳道:“多謝閻王好意,但在下不願。”
“本座很好奇,你還有何底氣?”
隨著閻王的一聲無奈輕歎,平天境威壓儘顯。
閻家與韓家眾人儘皆驚恐伏跪,除了雙王本身,隻剩慕寒一人站立。
慕寒的身上,升騰其一股玄妙之氣,竟然抵禦住了平天境的威壓。
“這是……”
雙王心中一震:“一州氣運?”
作為焚州之主的閻王和作為沁雪州之主的韓王,這道玄而又玄的氣息他們再熟悉不過。
“你身上為何會存在一州氣運?!”
即便他們感知到的這氣運並不強盛與完整,可一名銘紋境修士竟然身懷作為一州之主才能坐擁的氣運,這讓他們感覺到詭異與荒誕。
慕寒心念一動。
三千州的界壁仍然存在,情報是這個時代的稀缺之物。有此疑問,說明二王並不知道遠在天水州發生的變故,至少不知道具體細節。
這也意味著,他們並不知道那完全站在慕寒背後的存在是誰。
慕寒忽然覺得可笑。
難怪閻王隻提及了帝雷山與劍仙,原來是根本不知道雨革月的存在。還以為雙王做戲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原來也隻是草台班子。
白衣青年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讓閻王心頭一沉,他隱隱覺得事情不對了起來。閻王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對是否要向一名小小的銘紋境出手之事感到畏首畏尾。
可事到如今,他的展現的態度已不可能扭轉。
一聲冷哼,閻王的身形瞬間出現在慕寒麵前,背後是一條被焚燒的扭曲空氣通道。在閻王蔑視的眼神中,他青筋畢露的手抓向慕寒的肩膀。
可他的手接觸到的,並非慕寒的肩膀,而是一道黑色的空間裂縫。
“滾。”
清冽的吐字從中傳出,仿佛宣讀法則。
啪!
隨著一抹藍色闖入慕寒眼中和一聲清脆的聲音乍響,閻王在慕寒麵前倒飛而出,臉上有深深的紅印。
“什麼時候來的?”看著眼前這身著蔚藍長裙的人的背影,慕寒輕輕一笑,道。
身著蔚藍長裙的女子,不是雨革月,還能是何人?
聽到慕寒的輕笑,雨革月收回望向閻王的冷漠視線,轉身與慕寒對視,眼中出現柔和之意。
“剛到不久。”雨革月道。
同一時刻,被雨革月一巴掌扇飛的閻王在空中扭轉了方位,於韓王所在的天空方位止住了身形。
“這女子和白衣青年的關係似乎不一般。”聽到二人的對話,他的心情沉入穀底。
來人似乎擅長空間一道,實力在他之上。
要知道,平天境,一階一步天。除非驚才絕豔之輩,一階之差便如天塹。
因此即便被這藍衣女子當眾羞辱,心中憤怒滔天,閻王卻也不能將之表現出來。
“前輩是何人?”閻王低沉道。
雨革月沒有回答,淡漠道:“兩位平天境似乎很喜歡以大欺小。”
麵對此等護短的質問,閻王與韓王當即微微低頭,被劍氣所傷的韓王虛弱開口道:“我等僅在處理兩州家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