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天威之下，韓莫靜靜地矗立在九層祭壇之巔。
那三個如同洪鐘大呂般，直接在他靈魂深處炸響的“大道之問”，依舊餘音嫋嫋，震得他神魂都有些不穩。
壓力山大！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麵試”了，這簡直是“終極政審”外加“靈魂深度掃描”！
任何一句謊言，任何一絲偽飾，恐怕都逃不過那雙洞察九天十地的“天道法眼”。
韓莫深吸一口氣，努力摒除心中的雜念與緊張。
他知道，這種時候，任何的“套路”和“標準答案”都是徒勞的。
唯一能做的，便是……展現最真實的自己！
“回稟天道！”韓莫的聲音，通過功德化身，緩緩響起，雖然略帶一絲顫抖，卻異常清晰，也異常……真誠。
那聲音，不再刻意追求什麼“上古雅致辭”，而是用他最習慣，也最能表達本心的語言。
“第一問，吾為何求此神位？”
韓莫微微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雲靄，與那巨大的“天道法眼”對視。
“最初，吾所求者，不過‘活下去’三字而已。”
“以異世孤魂，懵懂而來，十年困頓，香火難繼，若非係統……呃，若非一絲不滅執念，早已神魂俱滅，化為虛無。”
他沒有隱瞞自己最初的窘迫與渺小。
“其後，得萬民信賴，聚些許香火，方知神隻之責，不僅在己身存續，更在庇佑一方。”
“吾求神位，一為更好地活下去，活得更久，活得更有尊嚴，此乃生靈之本能，吾不諱言。”
“二為更好地庇護那些信任我、追隨我、將身家性命托付於我的榆樹溝萬民！他們給了我香火，給了我存在的意義，我便要還他們一個安居樂業，衣食無憂！”
“若有可能，吾更希望能以這微末神力，開創一片真正的樂土，讓善良者有所依，讓勤勞者有所得，讓世間少一些苦難，多一些歡聲笑語！”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
那巨大的“天道法眼”依舊淡漠，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韓莫定了定神，繼續回答第二個問題。
“第二問，吾之道路，將引眾生何往？”
“吾之道，非玄奧仙道，亦非霸道魔途。吾所行者，乃‘功德’二字！”
“修橋鋪路，利萬民也，此為功德！”
“興修水利，灌溉農桑，利萬民也，此為功德！”
“傳授技藝，開啟民智，利萬民也，此為功德！”
“斬妖除魔，守護安寧，利萬民也，此為功德！”
“吾之道路，便是要帶領榆樹溝的百姓，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更美好的生活！讓他們遠離饑餓與貧困，遠離壓迫與剝削，讓他們有飯吃，有衣穿，有書讀，有尊嚴！”
“若他日吾之影響能及更遠，吾願將此‘功德發展模式’推廣開來，讓更多的人，通過自己的努力和互助，過上幸福安寧的日子！”
“至於最終引他們何往……吾不敢妄言。但吾相信，一個充滿了善意、互助、勤勞與希望的世界，總歸是……不會太差的！”
韓莫的聲音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隨即，他迎向了那最尖銳，也最核心的第三個問題。
“第三問，吾之私願，可與天道相合？”
韓莫沉默了片刻，嘴角卻勾起了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私願……吾自然是有私願的。”
“吾希望自己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不僅能自保，更能保護我在乎的人，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吾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的尊敬與認可，畢竟……誰不喜歡聽好話，誰不喜歡被人崇拜呢？”他難得地“皮”了一下。
“吾甚至還希望……呃，如果遇到那些為禍一方、魚肉百姓的惡霸劣紳、貪官汙吏，吾能有足夠的底氣和實力，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行俠仗義，快意恩仇！”這話，算是夾帶了他前世武俠小說的“私貨”。
“這些私願，或許有些‘俗氣’，有些‘不那麼高大上’。”
“但吾以為，天道至公，亦容生靈之本性。隻要吾之私願，不違背‘勸人向善、利於眾生’之大前提，不損害天地之秩序，不荼毒無辜之生靈，那麼……它與天道，便並非不可相合！”
“吾之行事，素來以‘功德’為準繩。何為功德？利人者，功也；利天下者，大功也。損人者，過也；害天下者，大過也。”
“吾願以我之私願，驅動我行更大之公義！以我之欲求，成就我為眾生謀福祉之動力！”
三問答畢！
韓莫隻覺得神魂一陣輕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沒有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豪言壯語，也沒有引用什麼高深莫測的道法經文。
他說的，都是他最真實的想法，最樸素的願望，最堅守的底線。
這些話，或許不夠“仙氣”，甚至帶著幾分凡人的“煙火氣”和“功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