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他歎息，"到底還是念著父子之情的。可是......"
他又想起自己當日的憤怒，想起自己的尊嚴被踐踏的感覺。
"哼，"他強自辯解，"他既然要斷親，那就斷得乾乾淨淨！我蕭定邦，還不稀罕他這個兒子！"
可這話剛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心虛。
窗外夕陽西下，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這一刻，這位威名赫赫的武昌侯，也不過是個失去兒子的普通父親。
既後悔當初的偏心，又放不下自己的尊嚴。
既心疼兒子的決絕，又氣惱他的不恭。
既想要挽回父子之情，又拉不下麵子去認錯。
這般糾結，這般痛苦，這般......無可奈何。
"玉辰啊玉辰......"他望著窗外的夕陽，喃喃自語，"你當真要與為父老死不相往來嗎？"
"父親......"蕭雲恒小心翼翼地推開書房的門。
蕭定邦看到這個大兒子，頓時火氣上湧。這些日子以來的鬱悶、憤怒、羞辱，在這一刻全都找到了發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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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東西！"蕭定邦猛地拍案而起，"你還有臉來見我？"
蕭雲恒嚇得一個哆嗦："父親，我......"
"你什麼你！"蕭定邦怒喝，"你看看你這些年都乾了些什麼？身為長子，不思進取也就罷了，還縱容你那個好弟弟蕭雲蔚，一起欺負你那個庶弟。如今可好，人家一飛衝天，你們卻成了京城的笑柄！"
蕭雲恒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你是長子！"蕭定邦越說越氣，"將來是要繼承侯府的人！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不但自己不爭氣，還助紂為虐，跟著你那個二弟一起欺淩玉辰！"
"父親，我......"
"閉嘴！"蕭定邦厲聲打斷，"你可知道今日早朝上，那些大臣們是如何看我的？我堂堂武昌侯，竟然連個庶子都護不住，還讓你們這些嫡子去欺負他！"
蕭雲恒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們倒是能耐！"蕭定邦冷笑，"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如今可好，人家春闈奪魁，引動文聖顯靈。你這個當大哥的，連個秀才都考不上，還有何麵目立於人前？"
"父親息怒......"
"息怒？"蕭定邦氣得胡子直抖，"你讓我如何息怒？那些朝臣們背地裡是如何議論的，你知道嗎？說我蕭定邦有眼無珠，家中出了這等奇才都看不出來。還說我教子無方，長子不成器，次子更是品行敗壞！"
蕭雲恒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你可知道，"蕭定邦咬牙切齒，"你們這些所作所為，讓我這個父親的臉麵往哪裡擱？如今玉辰當眾與我斷絕關係，你們可知道我這個父親有多難堪？"
"父親......"蕭雲恒顫聲道，"是兒子無能......"
"無能？"蕭定邦冷笑，"你倒是知道自己無能！可你這個無能的東西，不思奮進也就罷了，還要跟著你那個混賬弟弟一起欺負玉辰！你對得起自己長子的身份嗎？"
蕭雲恒跪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滾！"蕭定邦怒喝，"給我滾出去！從今日起，你給我閉門思過！什麼時候能考上功名，什麼時候再出來見我！"
"父親......"
"滾！"
看著蕭雲恒狼狽逃竄的背影，蕭定邦重重地跌坐在太師椅上，隻覺得心力交瘁。
這個不成器的大兒子，那個品行敗壞的二兒子，再加上如今與自己斷絕關係的庶子......
他堂堂武昌侯，竟然把子女教導成這般模樣！
"罷了，罷了......"他長歎一聲，眼中滿是疲憊。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這些年來，是有多麼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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